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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义父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盼妤比青年身后更快,几个小碎步就从太师椅另一面围了上来。

    女人半蹲在薛纹凛身前,一手扶上他的膝盖,一手覆在对方抚胸的手背。

    瘦削纤长的手背上青筋鲜明,冷白肌肤浑然透着冷意。

    女人微微探首,从薛纹凛因疼痛而不自觉含缩的双肩处凝望,眸光里压抑着焦炙,她看到了一双长密的睫羽正微微颤动,看到那张方才还灰败的薄唇渐渐泛紫。

    顾梓恒:“......”完蛋了,他家义父竟是没有躲?!

    “你除了会当王爷,不是还很会当大夫么?为何迟迟不让他服药?”

    盼妤始终观察得仔细,从到洛屏便发现,薛纹凛但凡身体再有情况时总避忌着服药,明明心肺有损极是明显,却每每宁可生受过去,看着都让人好不心疼。

    奇怪的是,薛纹凛在济阳城时却一切正常,很遵医嘱。

    顾梓恒:“......”这么宣誓主权的责问,他竟一时因女人的气势怔住。

    但青年只走神了须臾,马上也在另一面单膝跪地,口里忍不住地呛,“你既不是大夫,瞎操心些什么?他的药皆不可单服,须佐以其他疗法,非医馆不可行。你既这般关心仔细,难道没发现出了济阳城以后,他便很少吃药了?”

    盼妤登时瞪了对方一眼,面巾上的眉眼又凶又布满杀机,但又不敢高声说话,只一味压低了声气,“他心肺阴损严重,哪能每每这般生受过去?”

    顾梓恒真全神贯注搭着薛纹凛自然软垂在椅沿的手,待切出沉缓虚闷的脉象,脸上立时凝肃,他将女人的控诉一字不漏地听清楚了,阴沉地回击,“林羽,你不要忘记,本王的义父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他继而托着薛纹凛自行斜过来的半边身体,发现那只撑着椅子的手已全然卸力,怀里的半身柔软放松,这是自觉寻找安全的姿态,义父在抗拒这女人。

    顾梓恒说着话时,见薛纹凛无意识的动作,几乎打定这个主意。

    面前的女人呼吸一滞,竟被怼得哑口无言。

    但二人心中所想,却是差之千里。

    若非跟着跳曲智瑜家书房的密道,义父何至于被迫奔波到战地来受苦?

    顾梓恒一直在薛纹凛面前压着火气,他很难拿捏薛纹凛对林羽是个什么态度,只想着但凡有能让男人开怀一点的人,一律能留多少脸面就留多少脸面。

    盼妤才着实被戳了心窝子,她明知道顾梓恒说的只是“林羽”和这男人的过往,但回想起来,仿佛真是这么回事。

    无意间在伤害,无意间在为难,无意间还令他伤怀。

    薛纹凛身边有自己时,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这么说似乎真没什么毛病......

    仰面的素颜霎时变得惨白,连覆在手背的手也颤巍巍地收回,女人独留下眸光里略显倔强的眼神。

    顾梓恒看她松手,倒分不清是自己的话奏效还是因为薛纹凛已经沉身半倒在自己怀里,他不敢耽误工夫,将人横抱起来就往床榻走。

    单薄的体量像羽毛轻轻落在榻上,体位的细微变化都令男人秀致的面上随时浮现痛色,薛纹凛眼帘无力地半覆,垂在榻沿的指节忽而用力抬了抬。

    盼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担心十足忍不住再次询问,这一问的语气里充满了小心翼翼,主动求和的意味很浓。

    “看在他的份上,你不用与我计较,只说如今怎么办才好?”

    顾梓恒眉角一抽,脑海里因这种姿态扫掠过一丝淡淡的熟悉感,他聚精会神盯着薛纹凛的神色,看到了对方指头微弱的动作。

    青年心念一动,顾不上女人从自己肩膀处探头探脑,先轻柔地将那只冰凉骨瘦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希冀掌心的温热能传递过去。

    他俯身正对着薛纹凛精致苍白的面容,其实也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就是十分心有灵犀地,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继而又贴近他苍冷的脸侧,口气柔缓。

    “义父,您想说什么?可知您现下心脉太弱,无法服药针灸,务必要凝神静气,万不要有忧思。”

    “别走.....”

    顾梓恒讶然,他确定义父是要自己不要走,手中的微弱力量很勉强,却很坚持。

    不让自己走?为什么?想让自己陪着,还是旁的原因?

    比如说,不想与那女人同处一室,有不有这可能?顾梓恒摇摇头,想不明白。

    眼前只有茫茫花影,依稀能感觉有个头靠自己特别近,气息极是熟悉,令人安心,耳中不断传来熟悉的叮咛,薛纹凛很想照做,似乎心里也明白照着做就能缓过这次发作,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有股名的杂念。

    这杂念从何而来?从何时而起?令自己一整晚彷徨不已,也略是焦躁不已。

    难道是她的存在?这怎么可能?他模模糊糊地尝试着回想自己的心境,除了平静和倦意,其实再无其他,这不正是死心和放下的表现么?

    是了,必是边境的纷乱殃及三国,自己这忧国忧民的多余心思又起,这才自我烦扰。

    薛纹凛将自己劝慰得好好的,也感到胸口处的憋闷和无力正一丝一缕地消退,他蹙起秀雅的眉间,想积攒一些力气给顾梓恒报报平安。

    “宁心静气是个什么 疗法?这般不管不顾真的行么,我看他难受得很。”

    顾梓恒:“......”

    青年俊脸上微微抽动,忽然想到方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就是对付偶尔犯傻问蠢问题的皇帝时,自己心中的无奈无力和烦躁感与现在一般无二。

    他甚至来不及出声讽刺,就看榻上的男人倏忽吐纳急促,揪起胸口的衣料再次呛咳。

    顾梓恒:“......”

    他咬牙,“你能不能滚!”这人明明刚才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