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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他很擅长抓准短处就痛击

    肇一咬字清晰和缓,视线聚焦明显,周遭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为何如此。

    那将领听罢面色顿然起变,先是不自然地瞟向尸体,又不自禁朝丰睿身后挪。

    “何种兵器?何人所为,可能从尸体初步判断?”顾梓恒淡然启口。

    若真头脑灵光,或是神思敏感的旁观者,至此应能看出这番骚动的端倪。

    无论从问话始终到行动执行力,无疑是主帅这方勘破真相的欲望更为急切。

    而口口声声讨要真相的将领,在言语质疑的过程里更多剑指主将失责,仿佛想从四面八角找出些帅座行事偏移的错处似。

    将领是丰睿座下勇武前锋,大本营人尽皆知,他适才是自己发作还是有人授意,只能见仁见智。

    当然会有各执己见的不同声音,毕竟丰睿方才的几个耳光响亮在众人心里,要说真是苦肉计,那表情和诘问似也实在不好分辨。

    丰睿从头到尾不曾插嘴,只是面容平静无波地听肇一禀告,只听青年继续道,“不是战场搏杀的刀剑,凶手身手可观,完全可能蓄意为之。至于动机,现下不敢妄自揣测,说意图离间两国也可以,说单纯想杀人也可以,总之还需找目击者多问问清楚。”

    顾梓恒颔首,终于转而向丰睿正色,“将军,当时可有目击证人?”

    丰睿却是一怔,还没来得及接住问话,但自己也真心不知,于是先摇摇头。

    “那么李将军呢?自然也不清楚了?”顾梓恒斜眼,眸光却堆起冷峻。

    “不,不清楚。”那将领嗓门又低了一度。

    “李将军,你连破案的基本要素还未聚拢完全,这般急切替他们声讨,本座真不知该不该夸你。”

    丰睿默默听了,终于沉声道,“该罚不该赏,请帅座严惩。”

    “哦?”顾梓恒挑眉。

    “爱兵护兵之心虽切,却全然不顾脑子,战地之机纷繁复杂,任何细节异动都关系三国命运,他心思粗放,确实给王爷添了麻烦。”

    “我只是,很奇怪罢了。”顾梓恒脚步松动,不疾不徐踱到尸体旁边垂首瞧着,“正如丰将军那日所言,三国边境保持某些不宜言喻的求稳默契,倒未尝不可容忍,今日见你们无端急切求战,好奇罢了。”

    丰睿摇摇头,不甚赞同,“王爷误会,三国之间两两有些平衡暧昧却也正常,涉及人命如何冷静?”

    顾梓恒抬首睨他一眼,“将军笃定长齐下的手?”

    丰睿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套话,口气冷硬地否认,“自然只是揣测,从,表面无端揣测罢了,毕竟,毕竟死在他们境内。”

    一句话中间间隔着几处细微的停顿,听得丰睿懊恼不已。

    他一面认为自己不应该失去主动和冷静,一面更以为在这种小子面前如此表现显得十分下脸面。

    “说实话,北澜这趟,本王可一直认为是个美差。长齐祁州多年来都是仰人鼻息的角色,小王带着何大人派与的一众金琅卫,本就一门心思打算跟在将军身后,只需安然旁观再回去复命便是。”

    “可如今——”顾梓恒扬首遥望碧空下的连绵峻岭,面上丝毫未露真实心情,“陛下派出重军,纷争却不绝反烈,你说威胁我朝吧,似乎并未,你说可安心撤退否,也是不能,这进退之间的抉择是否太难?”

    丰睿摸不透他题中之问的用意,回答得甚是飘忽,“是不是好买卖,等最后决出胜负才知,您说呢?”

    倒是挺会官场推拉一套,顾梓恒不甚在意,只是装作没听到,“谁的胜负?这场坚持的尽头在哪里?又和谁的胜负有关?”

    丰睿一咬牙,仿佛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反抗的动力,声量比之方才抬高许多,“主帅不能这般妄言!”

    青年微眯双眼,连带着身后的两个暗卫眼中也不经意地浮掠起嘲讽,他重复地反问,“本王妄言什么?”

    丰睿装作语重心长地劝,“别人也许不清楚,您怎会不知陛下对北澜的重视,此次重军突进正是陛下雄才伟略所在,这不是一场坚持,是西京可预见的胜仗。”

    原来如此,竟也拿自己没有旁的办法,只能专程抠字眼了。顾梓恒肚里暗笑,借着话题说道,“然后呢?打了胜仗,我军能如何?我朝能得到什么?退一步来说,谁占上风谁有话语权,为何此前你们一直不开打?”

    连近期几次小胜都是他来之后亲自布置亲自带队所得。

    不得不说,这三方和稳只求躺平的心态,倒实打实的,顾梓恒怎会不知,只不过如今的时机适合看破不说破罢了。

    果然,丰睿脸色难看,辩驳起来肉眼可见地无力,“我朝依然和他们盟约未散,这些纷乱并非三方任何一方主动引起,都是被利用而已,属下此前的确多是观望,心里却是有点子自私的小心思。”

    “哦?”顾梓恒又扬起好奇的强调。

    他面前的中年将军面色沉痛,“士兵不易,都是有妻儿有双亲,既在三国边境犯乱,不能谁国力强便活该多出兵,是以此前,属下总想着那两边多使点气力。”

    顾梓恒又在心里赞了一句好口才,不用环顾四周,只随意就近扫视就能看到周遭兵将眼里的感动之色,“所以,如今徒然有一方打破平静,你手底的将领才如此心焦?”

    丰睿借坡下驴,“请王爷见谅,若要严惩他,属下也应当分担一下。”

    顾梓恒抠着字眼,“我问是也不是,所以将军心态也有所转变,认为既自己的兵受了伤,也未尝不可打,是吗?”

    丰睿:“......是。”他已早过不惑,却被眼前这弱冠之龄的青年抠着字眼倒逼提问,心里越发燃起了无名火。

    这场戏是他默许的,只是没想到需要自己亲自上场,却因“不顾脸面”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