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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今日唤我三人进帐,是别有用心

    丰睿眼神仅在李奇身上停留少顷,忽而又转移目标。

    他大约觉得稀奇和有趣,眼里浓重的杀意不减反增,“你替他说话?看来你也知道不少。”

    张三面色变得惨白,但依然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态,不卑不亢地回应,“只有危害大哥的事我一概不沾。”

    丰睿讥讽地哂笑,“读了些书,非是要在我面前逞机灵。军中布巾全无用处。我只问你,这件事知道多少?”

    李奇斜首仰头,刚好将张三眼里的受伤和隐忍尽收眼底。

    他早已吓得眼泪夺眶而出,几个膝行往前凑了两步:“大哥啊,大哥,是我的错,是我脑子榆木,我主动请三哥帮忙出主意了。”

    “你闭嘴!”张三皱眉垂首向他急斥,话音还没落,就被丰睿迎头盖了一记耳光。

    李奇张大嘴都看呆了,就见张三半边脸肿胀发红,眼里目光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不敢说话,越说话只会越激发丰睿的怒火,就如同以前一样。

    自己性子粗放,办事总是不精细,不比三哥心思细腻,更不比大哥有勇有谋。

    他不过依仗跟在丰睿身边日头长,说有些有恃无恐也确有其事,说丰睿时常偏心自己,那也是有的。

    就比如此刻,关于楼飞远的事,临时起意是他,主动联络是他,怂恿许诺,还是他。

    李奇埋头怯怯地想,也许丰睿未必就不知,不过是从骨子里看不起读书人,刚好拉垫背的罢了。

    他琢磨了一会,还是没敢发话。

    事情犯得大了,一颗脑袋掉了不打紧,如今是全营的头都系在裤腰带上。

    那是个小祖宗。

    不管是不是虚有其表,亦或如大哥所言,薛北殷是被精心调教出来的魔王,如今他生死未卜,整个北澜都得抖三抖。

    怎么办?他知道丰睿眼里的杀意,那是在动真格的,在想到底要呈几个手下才能泄火。

    他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连丰睿也没见着人,听大帐里那哼哼,命不是还在么?

    李奇壮着胆子嗫嚅发声,“大哥,此事全是我干的糊涂事,我拿命给他抵了不行么?再说,他不是还没死么?”

    丰睿好不容易喘顺了气,听他这二百五般豁出去样的说话,似还振振有词,顿时提起脚就踹。

    那一脚尤其精准特地冲着心窝子去的,把汉子撩翻在地,呆愣半晌没言语。

    丰睿从牙齿缝里挤出话,“你的命算个屁!即便他不死,十拿九稳坐实这行刺的由头,我帐下谁还能活命!”

    李奇怔了片刻,竟懂得反问,“那,他明知是我起的头,又抓了那楼飞远,为何不关我们?”

    丰睿叉着腰,总算觉得眼里这颗猪脑子还会转,吸口气阴阴笑,“我估摸,楼飞远并未招供全部实情,薛北殷那厢还在观察我的反应。”

    “姓楼的可不能死,当时我只让他帮着去大帐闹闹,可没让他杀人。不若,我去审审他,令他说出实情,再找个旁证。”

    丰睿听罢,抬脚又要踹过去,被李奇一屁股往后挪三挪逗得竟气笑。

    “夯货玩意!你审不审,都可以扣你个屈打成招,他那般恨透薛北殷,巴不得大营内讧,怎么会说实情!”

    李奇哆嗦着又道,“那,那怎么办?大哥你索性把我交出去,我说了实话,求求他?”

    丰睿面上尽是死灰无奈,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不甘心。

    “薛北殷时刻不忘报当年之仇,我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此生算是栽在他们父子手里。”

    此话一出,三人自顾自沉默,丰睿挥挥手,浑身散溢着萧索,“你们也去各自帐中静候消息,等看他伤情如何,再做打算。”

    张三皱了皱眉,忽而迟疑,“大哥,你让他伤情决定我等生死?我和三弟死不足惜,你背负多年冤屈,难道还要继续任人宰割?”

    丰睿听话后显得分外讶异,眼中冷光大现,讽笑一阵。

    “否则又当如何?不说旁的,金琅卫重军尽数在他手中。”

    “而况,你们出身草莽,我背后勾连全族。因我一人,祸及百人之亲么?”

    李奇顿时激动,“所以我说一个人去担!”

    “你他娘的闭嘴!”丰睿抬了抬脚,抚着高拱个不停的太阳穴,愣是忍住了。

    “如今,情势未必糟糕到了极处。”丰睿自行峰回路转。

    他续道,“我总觉得,今日唤我三人进帐,是别有用心,尤其还未看清他的伤情,却让我驻足良久。”

    张三这时接话,“大哥是以为,他们在存心试探?试探什么呢?”

    丰睿摇摇头,“左不过看我意欲何为,或者实情果真就在这一两日。”

    张三微微垂首,似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三人又合计了一阵,终是未商量出权宜计策。

    是夜,营中不知为何停了晚间操练,各自将领受命领了手下的兵呆在帐中。

    尤其刑房偏远,最显得安静。

    战地刑房主要安置俘虏和冒犯军法的兵将,如今,整个大营刑房只静悄悄关了楼飞远一人。

    刑房守将未得上头特别指令,又认得那楼飞远颇有些人缘,自以为只是不小心犯了什么错处,未加为难。

    那裹着薄毯的人形,进来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守将被严令不能触碰,只能眼睁睁看着,竟不知人是死是活。

    “你怎知这人是楼飞远?”

    守将朝同伴笑了笑,“自是耳朵机敏,注意听。”其实无他,就是无意间听李奇嘀咕了两嘴。

    “我当时看着两位将军亲自送他进来,好不诧异。”

    守将又笑笑,觉得同伴少见多怪,“犯军法罢了,又不是俘虏,丰将军座下那几位素来平易近人,凡事亲力亲为,有何奇怪?”

    “却也不假,从前金琅卫没来时,日子不知多顺畅,连操练都可行一歇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