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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主上为什么却在忍让她

    他认识那张脸,却压根不是林羽的五官。

    光暗交织的斑驳里,那张因自己发出响动而猝然回头的面孔令般鹿五感震裂,思识空白。

    他恍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一直对这女人的声音有莫名熟悉感,只是从来不做他想,并不当回事。

    “谁!?”盼妤眉眼倏冷,瞳孔紧缩,几乎下意识地挡在薛纹凛面前。

    般鹿强自按捺心中激荡起的巨大震撼,亲眼看她全心全意维护身后人,眼神怔了数秒,而后特地向微光里近了两步。

    “既看到,出来吧。”薛纹凛语气虽然平淡,里间怅然若失掩饰不住。

    却不难猜出,这股纠结和叹息,必是源自独自隐瞒一个秘密许久,如今真相终于掀开面纱。

    盼妤看清般鹿的面容,周身警备很快消散。

    “看来他就是这畜生的主人?”回想方才薛纹凛对明日之行多少有些无端难以启齿,原因正是在此。

    女人越想心中欢悦又增了几分,毕竟不管从地位还是亲密程度,薛纹凛看起来都更愿意将隐秘事分享与她。

    薛纹凛抿了抿唇,看出般鹿面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安,“他曾暗中保护你,太后。”

    盼妤:“......”呵呵,是吗?真不凑巧。

    她闻言果然懊恼,对视上薛纹凛略显凉薄的眼神,反应过来对方为何总想从四面八角藏着自己。

    太后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小暗卫,不用怕,不用把我当太后,我早就离家出走了。”

    般鹿后槽牙早已咬紧,从里头哼哼着回答得冷淡,态度绝对不卑不亢,压根不见得害怕,“太后娘娘,微臣般鹿,暗九卫行六。”

    自我介绍完他就退到一边,绝口不再提走。

    薛纹凛看着他架势尤为无奈,这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木头脸,是吃定自己心虚不敢强行驱人了。

    但始作俑者尚还行走自在,薛纹凛下意识地抚了抚额头,不欲再往深处想。

    一只柔嫩温热的掌心恰时覆在他垂落在褥面的手背。

    他抬起头,看到女人无端就笑得明媚愉悦,顿时更加气闷。

    “凛哥,怎么忽然不高兴?”

    她发现对方没有挣脱自己的手,连带问话的尾音都不觉沁着些许兴奋。

    还不都是因为你?徒劳生出这么多无谓的枝节......

    薛纹凛怎么会感受不到对方的喜悦,不禁心中暗忖。

    他微微偏首侧向床榻内里,露出的半边耳廓淡红纸薄,蝶翼般覆下的睫羽似在幽微颤抖。

    薛纹凛并不嘴拙,虽然他长处一直不是演说与口才,好在脾性干脆利落。

    他过去屹立于朝堂身处不败之地,靠的就是怼人说话直白凉薄,毫无前戏直捣黄龙。

    通常,对方都能拜倒跪服、甘心认输。

    可能脱离尘世烦扰久了,凡事都淡了心思,一如此刻,对于回应与否感觉不到重要或不重要。

    但在其他人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另外四只眼睛里,这美人正眼底藏嗔,眼尾含情,似怒而不奈何,想发作却甘心退让。

    般鹿脑海暴风骤雨交织,正在陷入天人交战。

    怎么会这样?

    太后是林羽?她为什么恰巧在济阳城?

    她又有什么预谋?

    主上为什么却在忍让她?

    若主上吩咐自己要向少主隐瞒,自己要怎么做?

    般鹿:“......”

    每一个问题都没有合适的答案,真相还是太吓人了。

    盼妤此时,也尤其在意薛纹凛面上所有细微的表达。

    她见薛纹凛表现得格外容忍,心中一面雀跃,举止间更加小心翼翼。

    他在气,自己的身份要在所有人面前都藏不住了么?

    在担心,薛北殷会想出损招对付自己么?

    还是唯恐薛北殷过于蛮横,届时“棒打鸳鸯”?

    她异想天开地想了这个比喻,自己顿时也深感美荒谬地咧嘴一笑。

    这轻笑声没能掩好,不但出了声,更吸引了两个男人和一只畜生的所有目光。

    盼妤:“......”

    薛纹凛皱眉不悦,仿佛刚意识到手背上的余热,忽而一把撒开,“你竟还笑?”

    这诘问音色温软,声调低缓。

    般鹿额角抽了抽,暗自告诉自己,主上这反应绝不是在嗔怒,更不似在撒娇。

    而是真的,真的,相当!生气!

    六花:“就是就是!”

    不想听罢,盼妤笑意却不减反增,眉眼里尽是老实和无辜,“我想时刻逗你高兴,自然心中有苦也要笑的。”

    般鹿:“......”

    这听上去,根本不是一个段位,主上不如,认栽啊......

    薛纹凛冷淡地瞥了眼对方的嬉皮笑脸,轻轻咳嗽两声,吩咐道,“算了,尽在耽误功夫。明日你与我同去,让般鹿留下。”

    般鹿有一百个心眼想跟踪二人,但前后认真思考了下薛纹凛的刻意回避,不禁犯愁地试图反抗。

    “主上,您身上还有伤,不能我一个人去么?”

    盼妤哼哼笑两声,这意思好像在讥讽青年不大聪明,“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免费劳力,若能物尽其用,他何苦受这种累?”

    般鹿眸中毫无胆怯地直视着女人,不咸不淡地强调,“微臣的唯一任务便是保护主上。”

    “行了,谁还不知道似的?”

    盼妤无所谓地摆摆手,早已看惯这群由薛北殷调教出来的暗卫,对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相当有自知之明。

    她很清楚薛纹凛的顾虑,也乐得当这个小恶人。

    般鹿紧抿着唇面无表情。

    肩上畜生应是感受到了主人思想,四肢不断搓着青年肩膀频频打转,低吼出的吱吱声听得出急躁。

    薛纹凛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向般鹿招招手。

    盼妤了然地笑笑,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