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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民心才能创造新的史诗

    “之前有冒犯之言行,望您谅解。”他脸上哪有满满的祈求渴望,倒极像按部就班张嘴就来。

    盼妤暗忖,至于说到冒犯?他指的应是当着老妇的面,对自己与薛纹凛多番横加刁难的前事,但想想当下场景,盼妤不乏赞佩,“没有你的演技与穿针引线,一切难以如此顺利。“

    云乐不置可否,一副理所当然又欣然接受,淡定看着盼妤挪到床尾坐着。

    “潘老妇生性多疑,而你们目标太明显,如果不提前设置一些顺理成章的线索并互为挟制,难以逃脱无时无刻的监视,她绝不会放过任何线索,甚至我都不能刨除在外,只会徒增烦恼。”

    “我明白。”盼妤默认,垂首认真对搓双手直至温热,后去掀起床褥,“前夜闯阵是你。”

    “密境只有你一人能开启。你若被关,老妇没有完全把握并不会独自前往。而她,始终断定你不懂盘山阵法,有了这不在场证据,决计想不到闯入者是你。

    “彩英与你发生龃龉,能令老妇暂时想不到阵法与密境开启竟在你身上融合为一,同时,也为今日我与凛哥进刑房埋下伏笔。”

    盼妤说着说着不由得夸,“环环相扣,知己知彼,放你在此真是屈才。”

    云乐谦虚笑笑,年轻的俊脸满面肃穆,“能授命潜伏此间,是主上对我的信任。”

    听他三句不离主上,盼妤手中动作一停,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问,“司徒扬歌每逢总得意与凛哥心有灵犀,这山中既早有异样,怎么千珏城从没听长齐王廷提及这座山?”

    云乐喉咙一哽,淡淡赔笑,“依照约定,我每隔三年进出一次情报,此前两次尚未取信于潘老妇,如何晓得这些绝密?”

    盼妤冷哼,“怕是哥俩关系太好,司徒替凛哥找我报复,根本不想说吧。”

    云乐:呵呵,呵呵呵呵。

    青年嘴角抽了抽,脚趾头直抓鞋底。

    盼妤不理不看只顾手上忙活,搓得温热的掌心探进床尾厚褥,隔着足衣盲点小腿上几个穴道。

    腿部肌肉立时轻轻抽搐,削瘦皮薄的腿在她手里徒劳地挣扎了两下,又被用力按住。

    旋即,床头被子里隐约传来轻闷的哼声,盼妤回应地重重叹口气,像是故意借此表现情绪。

    那动静没多时又消停了。盼妤解下足衣,果真发现腿部肌理的肿硬感明显,这无疑是心脉气血循环太差导致的水液代谢受阻。

    她当即认定薛纹凛必又蓄意隐瞒了一些自身情况,于是凝眉郁郁。

    “您担心王爷身体?”云乐走到她身旁,见此场景一语中的。

    盼妤返身,“出山可有危险?”

    云乐顿了瞬息,口齿清晰地回答,“没有。”

    “没有?没有会命你准备三份名单?”她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念叨这句话后陡然发现不对,“为什么不是四份?”

    云乐嘴巴张了张却没回答,眼神不觉瞥向密室外。

    女人脑海灵光闪过,刹时不敢置信,一面压低声音,“你要弃她独自离开?”

    青年无奈又无力地咧嘴,笑比哭还难看,垂首继续不言。

    “尊驾不要迫他,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彩英横身贴进密室,看云乐的眼神里充满感激与情愫。

    “你们?......”简直是看不懂。

    “他是师父的养子,我与他牵绊执念于此。但同时,我与老夫人血脉相连,既已背叛,就不能再舍她而去。”

    盼妤定神眨眨眼,有些似懂非懂,半晌才怅然,“你,一派深明大义,竟没想到与此地有如此渊源。”

    彩英笑得悠哉,但那副沉静的面目里横亘着几丝顽固又挥之不去的深意。

    “您与王爷不是也看出来了吗?前朝最后的反扑已吹响号角。”

    “但我告诉你,这里并非枢略要地。”

    盼妤被褥里的指节一抽,脸上平静。

    “安心,我不找你打听。泱泱西京,所求蒸蒸国运就须君臣一心,美丽宏图落在蠢货手里,也不过废纸一张。尽管责任有时使人厌烦,但合该你的却遥望而不行动,才是不折不扣的废物。”

    “不过,”她看一眼云乐,抿嘴忍耐片刻,啧了一声,“上天特地派人来拯救你,为何还要主动沉溺泥潭?”

    云乐听得一怔,缓缓抬头,他仿佛不敢看那人的回应,视线假装不经意从床榻堪堪溜了个转,在彩英无悲无悦的柔滑面肌轻轻掠过。

    “你家人被我王军所杀?”

    彩英笑着摇头。

    “你身上被那老妇下了什么可钳制之毒?”

    她继续摇头。

    盼妤呼吸微滞,犹疑数秒,终于再次鼓起勇气,“你是前朝宗室?”

    彩英还是摇摇头,笑盈盈地道,“遵循效忠的本质罢了。”

    盼妤瞠目结舌,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可理喻”四个字。

    “我从不以男女差异断定是非对错,但你不可能代替谁负起责任,前朝覆灭的原罪在于统治者的暴政,你真的确定,自己知道应该效忠谁么?”

    笑意从彩英生动流光的脸庞渐渐褪去,那双木质般的瞳孔机械地左右微动,忽而冷了声调。

    “我第一次听说,人还需分应该效忠,我为大嵊子民,效忠大嵊理所当然。”

    盼妤手下未停,揉捏有度用力均匀,慢慢将小腿上绷紧的筋络按软。

    她实在没空蹭拭额头暴出的细汗,却一脸严肃与女子对话,这场景看着多少有点滑稽。

    “‘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流沙尚能推覆城池,谁是流沙?你么?军队么?宗室么?民心才能汇散沙成力量,民心才能创造新的史诗。”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其中,没有聪明人懂么?”

    盼妤侧身面对二人,几缕关切的视线仍流连在床头,哼哼一笑,“潘老妇自然懂得,比之她聪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