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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这条攻心之路又选对了

    子夜风微凉,哦不,夜黑风高时。

    刺史府遣走府中原来的婢女和护卫,此时各家院落显得格外安静,没有旁的人声,甚至有些萧条,在此时分的深沉静寂里,一丝肃杀之气凝固了微风,

    小院落的外墙上,微末月光施舍下几点凉薄的淡光。

    倏忽间,一道道魍魉魅影映照现出。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接二连三在墙上停留住修长扭曲的印记。

    这些魅影的动作静得如烟似雾,渐渐聚拢得越来越多。

    第一条影子居然伸出了左右两条长长的枝桠,不过留神观察才发现,那是一个黑衣人半伏在墙边,右手举剑,左手做了个往前冲的示意。

    他身后的队伍如溪流入海归田般各自分立成股,大部分蹲守在云乐彩英的居室外,小部分在薛纹凛所在居室的窗棂下静候。

    进。头领冲窗棂一指,两个人影立时就位,窗棂本就没有关严实,令人欣喜。

    你们原地包抄,等我信号。

    头领用眼神再次示意,得到回应后蹲在窗棂下等入内的刺探动静。

    少顷,窗棂旁有人几不可闻地清了声嗓子。

    首领面容露喜,动作灵巧地起身沿路依葫芦画瓢翻盘进去。

    入内伸手不见五指,一缕细微的药香自窗台飘溢,刚入鼻尖引得首领身形定住,他微微怔愣,朝旁边的人用气音问,“什么气味?”

    那属下胆子却大些,哑着声音先道,“首领放心,两个都倒了。”

    又往桌上模模糊糊的一物指去,“是那病秧子的药碗。”

    首领不疑有他,颔首朝床榻方向走“没反抗吧,万万不能死。”

    “是。”属下简短回了一句,声音极轻,特地侧身与首领保持了点距离。

    嗯?首领扬了个声调。

    “请您前去示下,他们身上并未找到重要文书。”属下显得挫败。

    首领啧嘴,在黑暗里隐约看清楚属下做的“请”手势。

    那榻里情景被重重床幔掩住,即使站到近处也仅略略发现是个黑乎乎拱起的一团。

    首领撩开床幔,吸气冷笑,“怎么,一对翻云覆雨中的鸳鸯被你们搅扰了好事?”

    属下站在身边没吭声,首领偏首却晃了一神,眉心几不可察地皱完复平。

    他感觉鼻尖仍残留着药香,不知是不是错觉?

    其他地方已经查看过了?

    话音未落自己也后悔,但凡身上有重要宝贝也不会放在初来乍到的官府啊!

    他再次懊恼地啧啧嘴,对撩起薄褥“大开眼界”并无其他感想。

    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拿到想要的之后,送这几人永远在世间消失。

    他是被仓促唤醒。在此之前,伪装身份已经多年努力做得相当成功,接到“寻找重要文书”这种不清不楚的任务时,说实话他不想干了。

    潜伏十年,一朝出手却并未得到“那里”信任,连是个怎么样重要的文书这类情报都不给巨细,自己却被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自己。

    先锋营受命护送几人直达大司马行宫,可见几人身份非同一般,他将人哄到刺史府,万幸这些人没有生疑,已是极为不容易。

    若无法去行宫复命,自己只怕从此只能亡命天涯,更勿论当下是否能一击即中,再勿论,所谓重要文书现在一个影子都没有!

    可悲的是他也别无选择。冒险也许立刻现生死,但“无为”才好比发作痛苦的慢性毒药,折磨起人更是绵绵久久。

    他的真实底细被“那里”狠狠捏在手里,他是风筝,“那里”就是线。

    首领一时出神,直到身旁发出提醒,“那男人贴身衣襟的确有份文书。”

    首领眯眼,“拿不出来?”

    属下始终压低声音,口气显得犹疑不决,其中又隐含着一丝忌惮和怯意,“大人,行宫明确指示我们带人回去,这么做,会不会出事?”

    他神思被搅扰得本来已有些不耐烦,听半天才醒悟,这胆小鬼生怕这几人的遭遇被行宫问罪,恨不能自己亲自动手罢了。

    首领铁青着脸狞笑,又一面暗忖,送人上西天自然是要问罪的。

    他吞下一口闷气,原也不指望这些看月饷办事的二溜子能有什么胆识担当。

    他俯身往前一把掀开薄褥,“点火。”

    顿了数秒补充,“无妨,一切有我担着,行宫的密旨要求看到文书才将人引送。”

    晕黄微光越过首领的肩膀,属下的身姿像幽灵鬼魅扭曲着影子,同光亮慢慢沿床榻爬向那团瘫倒的黑影。

    首领倾身向前,手已经摸上黑影的腰际,低低地问,“哪里的口袋?”

    他只觉衣物料子搓捏起来颇是熟悉,循着这厢疑窦,沿着衣襟继续向上,他心中腾起一股异样,不禁情急地指挥,“往上抬!”

    火光照见两具并排躺倒的身体,首领尤记要找衣襟里的文书,根本没来得及打量。

    属下从旁沉默良久,定定看着那两张生死不明的脸,蓦地启口,声音低磁冷质。

    “大人,他们的脸好熟悉。”

    “啊?”首领听得一怔,循属下略显怪异的语气看向床榻。

    这一看,探进衣襟的手蓦然停滞,任凭十指纷纷被裹在夜行衣里。

    他保持躬身探手的姿势着实别扭和不易,但数秒后竟也一丝不动。

    须臾,一滴汗从他的侧脸无声掉落,仔细看甚至看得清那侧太阳穴的鼓跳。

    然后,至此为止的岑寂被他身旁一声低沉的哂笑打破。

    “你很惜命,对,别动,这柄匕首削铁如泥,动则即被扎穿心脏。”

    薛纹凛站位巧妙,半边身死死拦住那人手肘,令他根本无法自如地拔出兵器。

    “你们——”首领咽下喉咙,喉管紧绷地道,“外头都是我的人。”

    薛纹凛把玩着火折,“那你可以试试,是你喉咙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