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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他真生气时如同蝗虫过境

    “你闭嘴。”

    居然先站出来替她说话?盼妤怔怔看着说话人,嘴巴抿得死紧。

    她此刻只得摆出蹙眉沉郁的姿态,尤其看到司徒扬歌一副踩了狗屎的模样,根本憋不住这顿偷笑。

    但直达内心底,惴惴不安总是挥之不去,她拿不准薛纹凛徒然发作是冲着谁去的。

    这家公子哥,他真生气时如同蝗虫过境,实行无差别一棍子全打死战术,是以现在不能放心取笑那个被勒令“闭嘴”的人,因为有可能祸水东引。

    盼妤:“......”心头肉好难哄,为什么他变得这么娇气?

    她心里端得无奈,刚好乘司徒扬歌展现委屈的时刻,赶紧双手扶膝正襟危坐,当下并无参与话题的欲望。

    薛纹凛完全不理二人无聊的小动作,而是兀自起身推开了厢背的小窗。

    “还有多久能出城?出城有几条路?”

    盼妤低着头,“......”我是谁?我不存在。我什么也不知道。

    司徒扬歌见状顿时脸色一阴,头顶仿佛插着一支火把自动能着。

    他皱眉余光瞥眼彩英,大约觉得这种高难度问题非自己不可,啧了一声才回答,“穿过这片民坊后,再经过一座拱桥,便离关口不远。”

    他忽而想到什么,如同逮着机会打翻身仗似地斜一眼薛纹凛,略略傲慢地讽问,“你怎么入的城,自己就浑然忘记了?”

    薛纹凛秀净冷白的面容蓦地一愣,很快爬满肉眼可见的嫌弃,连对斜过去都懒。

    太后大人觉得自己隆重登场的时刻到了,柔柔地从旁解释,“我们入城后用一晚上时间刺探清楚,这城中四面城门其中三面只进不出,一面只出不进。”

    竟有这规矩?什么人能教出这种色儿的刺史?

    司徒扬歌:“......”呵呵。

    薛纹凛的视线轻轻扫掠过女人,将她自鸣得意的姿态尽收眼底,却不置一词,只蹙眉催促地重复,“我问你话呢,出城有几条路?”

    司徒扬歌呼吸微滞,多少觉得自己有被针对,他眼睛朝旁边一瞪,满嘴没好气,“我连那四张破门都扯不清楚,我能知道有几条路吗?”

    他忍了忍没忍住,“你们不是号称刺探过了吗?怎么你帮她出气为难我?问答有奖吗?”

    彩英作壁上观莫名有些不忍,再想想万一以后跟在云乐身边,难免日日要见这看上去不大聪明的“主上”,还是不忍其太丢脸面。

    “我替主上说吧,他不常来此地,不清楚底细实属正常。但年少时,我们时常可以轮番下山来在城中逛街集,也许我知道另外的路。不过——”

    彩英细细说完,几人互相一看都无异议,盼妤对她方才有意替司徒扬歌解围仿佛有些介意,那手肘朝女人碰了碰。

    彩英见她幽怨地先看自己,又努嘴朝司徒扬歌那里撇,当然知道她在意什么,立时无奈却又好脾气地笑。

    “您可知方才那孩童从哪里来?”

    盼妤眸光微转,轻轻道,“外夷?”

    彩英眼睛微张,很是意外,却听盼妤解释,“吃过一次亏了,自然都能想起来,只不过当时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司徒扬歌嗤笑,被旁边忽如其来嗖地一记冷眼卡住喉咙,他憋不住长嘶一声,“你怎么回事?我又没动刀动剑,动动嘴皮子不行么?”

    薛纹凛恹恹转过脸,淡淡发下最后通牒,“你若再这样,我们分道扬镳。”

    司徒扬歌却眸光大亮,“你随我去长齐如何?你也知百废待兴,现王廷一个你不想见的人都没有,总之没人让你烦心。待薛北殷所向披靡扬眉吐气,你们再鼎峰相见!”

    这次,“此人着实不太聪明”的眼神同时出现在对面两个女人瞳孔里,盼妤对他后半句说辞竟也反应平淡,不知到底是没当真还是不在意。

    薛纹凛沉沉叹息了一声,单手撑起额角只顾假寐,默然少顷忽然说话,“百废待兴倒是不假,烂摊子总有一些,前人欠账,下一句是什么?”

    司徒扬歌见他话里略略正经,也当即收了玩笑,认真道,“你家可有老父亲栽树,虽也将你——哼,不说也罢,但总归西京王族后代如今好乘凉。”

    “现在收复民心才是要务,我也棘手得很。”司徒扬歌抬肘轻轻撞了撞对方,“我想带你回去,这念头却也有几分真。”

    这人不是不聪明,是已经疯了。盼妤心里唯有这个想法。

    带走他?当着她的面?怎么可能?她一连在心里发了好几个自问,明明脑海里炸成一团蘑菇,面上愣是冷静得一丝不显。

    最可怕不是有贼心又有贼胆,最可怕是薛纹凛他本人对此没什么正常反应。

    什么叫“正常”反应?至少是呆如木鸡、目瞪口呆、嗤之以鼻吧。

    薛纹凛竟然接住那些疯言疯语,甚至还......正儿八经聊上天了。

    这样下去不行,但盼妤有些绝望。

    薛纹凛有这种念头固然不行,但自己出声阻止,也绝对不行。

    她过去尝过这种滋味,阻止薛纹凛的下场往往不是戛然而止。

    是适得其反。

    盼妤:“......”她真觉得满脑子有一万只蜜蜂正拿屁股对着自己。

    她浑身僵硬地憋了半天,不知哪儿来的定力拼命强自假装住了镇定。

    狭长的眼尾晕染了一点潮红,尖瘦而略显清冷的下颌悄无声息传递着男人的情绪,他周身散溢着一股淡得似雾非烟般的脆弱,偏偏又明显得让人无法漠视。

    司徒扬歌不自在地挠挠俊脸,醒悟到自己虽然马上收口,却还是说错话了,他不禁想找补,却被薛纹凛拦手一挡,听男人说道,“抓住民心无外乎忧之所忧,乐之所乐,这并非高深道理。”

    司徒扬歌讪讪地坐正,蹙眉沉吟,“那不争气的东西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