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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子弑其父

    没有人知道鬼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却一直都没有人敢动鬼市。

    鬼市就像是一张大网,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慢慢地兜住了整个长安的阴暗。

    而鬼事真正摆到明面上的时候,也正是贺聿龄当上右相的时候。

    魏老慢慢悠悠地对贺隐昼讲述着这些年鬼事是怎么和贺聿龄一起走上来的。

    贺隐昼沉默了片刻,试探地问道:“所以当年,右相府修建广庭的银子,是豫州赈灾的银子?”

    “怎么,想起那姑娘了?”

    魏老知道贺隐昼是想到了宋观南出身豫州。

    贺隐昼没有回答魏老的话,而是喉头发哽:“所以鬼市当年在豫州的羊市也是收到右相的指派,对吗?”

    魏老点了点头:“你可以这样说。”

    贺隐昼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魏老感慨似得说:“你啊,和你阿爷比起来差得远,和你长兄比起来也是。”

    只不过魏老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上面就被贺隐昼用刀抵住了。

    贺隐昼一只手握刀,另一只手牢牢地箍住魏老的头颅。

    “义父,还是要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早动手。”

    贺隐昼出手十分的果决,当魏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贺隐昼割断了喉管。

    鲜血喷薄而出,浇在了贺隐昼的铁面上,顺着面具向下流淌着。

    浓郁的血腥气立刻散开,这是鬼市里面最不缺少的气味。

    贺隐昼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手一松,魏老立刻倒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不停地挣扎着。

    但也没有过多久,魏老眼睛里面的光渐渐消散。

    看着流了一地的鲜血,和倒在血泊中的魏老,贺隐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冰冷的铁面。

    他像是在对魏老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义父,您要是不说,我哪里知道当年的事情?”

    “千不该万不该,和我说她的事情。”

    贺隐昼在臂弯处擦干净了自己的刀,大吼一声:“鬼寅!”

    听见贺隐昼的声音,站在门外的鬼寅立刻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魏老,鬼寅怔了一下,随后视线落在了贺隐昼手中的刀上。

    贺隐昼满不在乎地甩了甩自己手里的弯刀。

    “从这一刻起,我是鬼侯,明白吗?”

    贺隐昼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鬼寅壮如黑塔一样身形一顿:“鬼寅明白,其他人……”

    贺隐昼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其他人我会处理,你先把这老东西处理干净了。”

    鬼寅点了点头,随后从地上提起魏老还在滴血的尸体,缓缓走出了门。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贺隐昼一个人。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面还沾着血迹的铁面,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犹如鬼魅。

    “阿爷,鬼市……现在姓的是贺隐昼的贺,不是你贺聿龄的贺。”

    贺隐昼把铁面放在原来魏老的座位旁边,自顾自地坐在了魏老原先的位置上。

    阿南,你放心,这个仇,我帮你来报。

    魏老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鬼市,贺隐昼冠冕堂皇地和人说起,是右相的人来到鬼市之后,魏老自刎了。

    而贺隐昼,理所当然的坐在了魏老原先的位置上面。

    他就是鬼市新的鬼侯。

    鬼寅站在贺隐昼身边:“您……现在要做什么?”

    贺隐昼没有说话,但是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远处看。

    鬼寅不明白贺隐昼在想什么,只能又问了一遍。

    贺隐昼的声音压抑,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披麻戴孝,随我去右相府——”

    “咱们去报丧。”

    说完之后,贺隐昼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心中的郁气全部烟消云散的一样。

    右相府门前书生依旧是排出去了整条街,贺隐昼带着鬼市的人,都披麻戴孝地缓缓朝着右相府的大门走去。

    贺隐昼理所当然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大门走去。

    周围的所有人都注视着贺隐昼和他身后的人。

    要知道,这可是右相府,怎么会有这样多的人穿着孝服来到这里?

    这一次的贺隐昼并没有带上面具,而是把自己一张脸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看上去竟然颇为春风得意。

    人群中自然也有认识贺聿龄的人,在贺隐昼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他和贺聿龄生的是有些肖像的,不然魏老当年也不可能让他在鬼市的时候都要带上铁面。

    而此时此刻,贺隐昼这样和贺聿龄有七分相似的脸,无疑成了砍在贺聿龄身上的弯刀。

    贺隐昼只觉得自己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报仇的号角。

    而右相府里面,贺聿龄刚刚得知贺隐昼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门前。

    太巧了,今天那些书生都来到右相府门前争先恐后地做幕僚,其中还不乏有和自己不对付的人派来的我弟。

    贺隐昼这样大张旗鼓的带着鬼市的人来到自己家门口报丧,对于贺聿龄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鬼市,几乎长安的官员都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们几乎都有把柄落在鬼市上面。

    可是现在鬼市的鬼侯死了,新的鬼侯带着人来到自己门前报丧。

    贺聿龄缓缓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骂:“逆子。”

    广庭里面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一瞬间,贺聿龄就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以往的鬼市那是超脱于朝堂之外的,虽然有着许多官员的密辛,可是在这里所有官员都是一样的平等。

    只不过现在贺隐昼把鬼市真正的秘密揭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