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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徽州府的警告

    她绕出了山林,乘着宵禁的时候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宋观南站在了徽州官府的门前。

    徽州官府盖得很是宏大,猛地一看当真是看不出什么可以挑毛病的地方。

    可宋观南站在这看上去格外恢宏的建筑面前,竟然生不出一点庄重感。

    更夫打更的声音在缓缓接近,宋观南脸色阴沉地盯着这州府,随后转身离开。

    她一路绕过巡街的更夫和士兵,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面。

    已经是后半夜的,季承佑的房间里面还点着灯。

    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季承佑走了出来。

    宋观南站在院子里面,脸色说不上好看。

    季承佑看着宋观南这幅样子,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师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师父回来了。”

    季承佑走到了宋观南面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宋观南的脸色。

    宋观南嗯了一声,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事……没事……”

    只是念叨着没事的时候,宋观南的一双眼睛格外的涣散,看上去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反倒像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样子。

    “到底发生什么了?”

    季承佑问宋观南。

    宋观南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一边的石桌旁坐在矮凳上:“没事……”

    她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让季承佑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宋观南才抬起头:“这实在是不对劲,我想去官府。”

    “师父,咱们是微服私访,现在就惊动州府,会不会……”

    季承佑并不知道宋观南看到了什么才会下这样的决定,只是本能地根据现在的情况提出意见。

    宋观南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不不……也不是……你说得对,还不是时候。”

    见宋观南恢复了些许的冷静,季承佑坐在了石桌的另一边:“师父到底看到了什么?”

    宋观南蓦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正正好好地对上了季承佑的视线:“你知道徽州州府背面靠山吗?”

    季承佑点了点头。

    宋观南深吸了一口气:“在州府和山中间,那些百姓住在那里,被重兵把守。”

    她说得很是简短,可季承佑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宋观南的震惊。

    季承佑顿了一下:“所以……官府为什么要这样对百姓?”

    宋观南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为什么,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在那里面,并没有所谓的夫妻关系,也没有亲子关系,有的……只剩下了活着。”

    说到这里,宋观南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季承佑听着宋观南描述,只觉得蹊跷的厉害:“既然农民这样……徽州为什么不肯听改农的命令,而是让这些百姓在田间地头坐着呢?”

    “我也不知道。”

    宋观南缓缓说道。

    于是两人之间又是愈发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观南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先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下一家酒楼。”

    说着,宋观南起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在她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多亏一边的石桌稳固,不然宋观南铁定是要摔这一下。

    季承佑被宋观南吓了一跳,随后赶忙搀扶宋观南:“我送师父回去。”

    宋观南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不用,你也快回去休息,白天还有事情要做。”

    随后,宋观南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其实也不说上来自己心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只不过双手双脚都好像不听使唤那样僵硬。

    宋观南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怎么躺在床上,又是怎么睡过去的。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宋观南恍然意识到,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她的头昏昏沉沉坠的厉害,她揉着太阳穴,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季承佑刚刚放下手里面的药碗,他抬头正好对上一脸疲倦的宋观南。

    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宋观南的黑眼圈,啧了一声:“我觉得师父比我更需要喝药调理。”

    听见季承佑这话,宋观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色没那么差吧……”

    季承佑顿了一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有的。”

    见季承佑说得这样诚恳,宋观南抿了抿嘴角:“无所谓,这样反倒是伪装了。”

    说着,宋观南带着季承佑就出门了。

    只是这一次去酒楼的时候,并不像是两人之前那样顺利。

    宋观南看着面前州府官员打扮的人,眯了眯眼睛。

    “诸位官家这是……在等我和弟弟?”

    她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活生生的一副讨好官员的谄媚模样。

    那官员很是倨傲地瞥了宋观南一眼,随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宋观南和季承佑坐下来说。

    宋观南笑意盈盈地坐了下来。

    一边的季承佑脸色并不好看,显然是不喜欢对面这些官员高高在上的模样。

    而宋观南却依旧是笑脸相迎。

    “这可是长安传出来的秘方,据说是今年宫宴上,帝师写的那一份。”

    宋观南笑得很是谄媚,把一个商人该有的市侩模样表达得淋漓尽致。

    对面两个官员狐疑地看了看宋观南,又看了看宋观南身边的季承佑。

    季承佑紧紧抿着嘴角,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善茬。

    宋观南看出了他们脸上隐隐约约透出来的狐疑,立刻解释道:“这是我弟弟,平日里读书读惯了,家里让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说着,宋观南的手在季承佑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

    季承佑立刻堆出了一个笑脸,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两个官员立刻又把视线转向了宋观南。

    其中一人瞥了宋观南一眼:“你是从长安来的?”

    宋观南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长安哪里是我能住得进去的,咱是豫州人,只不过常年走商,难免去长安去得多一些。”

    听见宋观南这样说,那两边的官员脸色缓和了些许。

    宋观南继续说道:“这土豆也是新东西,咱这一路上可是处处都有人买。”

    “土豆这东西,秧苗全在官府手里,就算种出来了,你怎么能够保证收得上呢?”

    宋观南微微一笑:“这算什么?这土豆就和麦子水稻一样,都是填饱肚子的粮食,咱在长安可是听说了,一亩地里面种出来的土豆,能比麦子和水稻吃的时间长。”

    她说得一本正经,坐在对面的两个官员对视了一眼。

    “那你现在和酒楼许诺多少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那官员看向宋观南的眼神里面透露着凌厉。

    宋观南故作思索:“徽州定得算少的,后来也和那些掌柜的说,就算最后没有货,也会把手里面的菜谱奉上。”

    她说得很是诚恳,对面的两个官员却是上下打量了宋观南一番:“第一次来徽州?”

    听见官员这话,宋观南后背发紧:“可不是,以前手里的货不好,能走走长安和豫州就不错了,哪里敢来咱们徽州不是?也就是这次手里面的东西够硬,才敢来的。”

    那官员却嗤笑一声:“那本官也让你明白明白,这徽州的粮食,只要是从地里面出的,那必须是到官府的手里,由不得你们这些商贾倒卖,这是徽州,不是其他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