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漫天，巨大的货运车破破烂烂倒在地面上，碎成一滩污泥。
恶气熏天的黑褐色粘稠混合物潺潺流落，高油质化学物价位同金，现下仿若被巨爆物炸击烂泥一般倒坍。
果壳跌倒在油污中，脸上黏满了泥，她呛咳一嗓，嘴巴都是黑色的。
她口中缓缓吐出一口黑油。
有人为她抵挡，她受到的冲击力自然小了许多。
小家伙慢腾腾爬起来。
一只大掌死死摁住她的身体，她踉跄一下想爬没爬起来。
“咳——”
细弱的呻吟声引起她的注意。
果壳连忙扭过身去看向声源处。
污油覆盖全身上下的男生面朝下，头微微动了动，轻微咳嗽下。
果壳艰难险阻扒住他，眼神希冀喊道，
“苏叔叔？”
男生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彻底没了动静。
她轻手轻脚拍了拍苏泽，蓦然瘪嘴，眼泪在眼眶里很快聚满，欲流不流。
“呜呜呜爸爸……爸爸！”她举起小手臂，点点光脑，黑漆漆的屏幕让她什么都看不清。
果壳低声呜呜咽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小手一黏，污渍迅速沾了满脸。
洛川焦急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满目疮痍的货车残骸边上，别墅坍塌只剩下钢筋水泥，黑油浸泡着地面。
小家伙勉强爬起来坐在污油里，浑身上下脏兮兮缩成一小团，哭也不敢哭大声像只受到了极大伤害的小兽。
她点光脑屏幕点不到，泪花凝聚在眼里，一颗颗晶莹宝珠落下。
“爸爸呜呜。”果壳又不自觉委屈喊了声。
“宝宝。”
洛川轻轻喊她。
小家伙倏地抬头，露出她狼狈不堪的面庞。她坐在地上，难过地朝洛川伸伸手下一秒就要崩溃。
洛川满心疼惜，半点没嫌弃她，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哪怕身上已经连累的脏了个彻底。
紧随其后的是林褚，他神情严峻肃穆，蹲下身搀扶起昏迷不醒的苏泽，用专业设备探测了下他的基本情况。
“怎么样？”
洛川分神到这一边。
林褚眼眸些许涣散，“心脏受损，四肢也没有感应……”
严重的或许要全部截肢。
两人忽然陷入沉默。
不一会医疗队冲进现场，洛川抱着小家伙跟去了医院。
林褚一截裤脚踏入污油中，他略过几乎腐蚀成烂泥的超悬浮跑车，仔细搜寻一番，没有特别发现。
不甘心的他再次寻找起来，目光转向浸到脚边的黑油。
林褚眉心紧蹙，心里头焦急如焚。
——跑车贴地长鸣，有急切的脚步在靠近。
林褚低着头，手不停在黑油里摸索。
“苏泽他没事吧？”曲皓气喘吁吁赶来。
“……”林褚仍在埋头动作。
曲皓身形一顿，他抿了下唇，缓缓走到林褚身边，
“……我来帮忙。”
狐狸眼男生眉头一挑，他起身挥了下疲惫的手，视线转而扫向曲皓。
须臾，他眼底泛起一簇寒芒，挑衅地张扬一笑，
“脖子上的口红没擦干净。”
曲皓浑身一僵，愣在了原地。
像是无法反应过来，他眸子顿时睁大一瞬，随即无神停滞着。
林褚说着边路过他，艰难走出这片逐渐凝固的黑地，经过曲皓身边时面上没有半分表情，那一霎那，他目不斜视——
“你干的。”
他耳语。
宛如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