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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苗疆的大祭司

    东北的局势不算恶化,陆尔倒是不担心,老毛子越境,这是在试东北王的反应,只要东北军反击,老毛子必然会退却,这个是毋需置疑的。

    陆尔愁的是怎么跟两个小丫头说小姨子的事,他没想到,没等他想好怎么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

    秦莞尔走下火车,站在上海滩火车站的站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几岁,骨瘦如柴,脸上皮包着骨头,钱积福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他福寿膏的瘾太大了,要说钱积福的家在安平屯也算是大户,可是自从他爹死后,钱积福染上了烟瘾,短短五年,就把一个家抽得是毛干爪净。

    他这副德性,没少被陆尔的老丈人秦重臭骂,钱积福对秦重恨得牙直痒痒,可是又无可奈何。

    老毛子的马队冲进安平屯,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一时间火光冲天,钱积福迷迷糊糊中就被他老婆王桃拽着就跑,二人慌不择路,顺着小河往上游跑,忽然发现,河里漂下一个人,本来依着钱积福,这人死不死的跟他没关系,可是他老婆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漂下来的这个人是猎户秦重的小女儿,才五岁的秦莞尔。

    这钱积福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王桃可是个损坏到家的娘们,她将小女孩捞上来,本来是想,这个孩子是秦家的宝贝,即使是尸体,送到秦家也能换两个赏钱,结果一摸,人还有气,这王桃的脑袋可转悠开了,屯子被老毛子烧了,老秦家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即使活下来,家产也得被抢光,闹不出什么钱来,听说这老秦家的一对双在北平念书,姑爷在军队里当大官,还不如找到他们混点钱花。

    钱积福平时抽福寿膏,脑袋都抽傻了,不过,但凡是与钱有关的,他的脑筋动得一点儿都不慢,他一听老婆这么说,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傻娘们,领赏钱能领多少?凭人家赏,这个钱终有花完的时候,这个秦家的女娃,长得美丽可爱,听说这要是带到江南,投奔一个青楼妓馆,培养个几年,这就是个摇钱树啊。

    钱积福这么一说,王桃也醒悟过来,想起来她有个表姐在上海滩,反正家都没了,正好去投奔,到时候把这个孩子一卖,卖的钱做个小买卖,岂不快哉?

    可是两口子又犯愁了,上海滩离东北那么远,兜里还没钱,怎么去呢?王桃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小女孩的脖子上,戴着金项圈,这个金项圈是三年前,陆尔到安平屯看望老丈人丈母娘,送给小舅子和小姨子的礼物,奉天最大的银楼宝和号打造的纯金项圈,上面坠着小金锁,上面錾着四个字'既寿永昌'

    看到这个,可把钱积福两口子乐坏了,一商量,把金项圈卖了,去上海滩,到了上海滩,再做打算,这个孩子是卖是养,到时候再说。

    秦仙儿悠悠苏醒,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剧痛无比,一股记忆从脑海深处翻滚而出,瞬间炸裂开来,两股记忆像两条恶龙,争夺着这副身体,终于,五岁的玄孙记忆终于敌不过祖奶奶,融进了其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生轨迹。

    秦仙儿,大明成化年间,苗疆的大祭司,也是千里苗疆最高的领?,拥有和神灵沟通的巫蛊术的唯一传人,据说藏有起死回生的仙丹,成化十三年,为了医治突然昏迷的万贵妃,锦衣卫大统领和西厂厂公雨化田联手追杀秦仙儿,逼她交出回天丹,终于在湘西天门山顶,秦仙儿退无可退,格毙三十六名锦衣卫绝顶高手,但是西厂的厂公雨化田亲自出手重伤了她,为了不受屈辱,秦仙儿自断心脉,不过,她毕竟是大祭师,临死之际,秦仙儿舍弃皮囊,魂灵出窍,逃之夭夭,雨化田出身瑶部,抢了苗疆重器,要拘了她的魂灵,结果三魂七魄只拘了二魂五魄,其剩余的主魂魄投入了秦仙儿的十一世玄孙,被水淹死的秦莞尔的体内,两个魂灵完美契合,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大祭司秦仙儿,只有了死而复生的五岁女童秦莞尔。

    秦莞尔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眼睛,就见到一个女人正在掰她脖子上的金项圈,她的眸中闪过一股冰冷的杀气,虎再落平阳,也不能让狗给欺了,这个长得蠢笨的女人,她记忆里有,是屯子里姓钱的大烟鬼的女人,平时在屯子里张家长李家短,扯老婆舌,小偷小摸,还搞破鞋(这些都是听她妈和别人闲话里听来的)

    可随后钱积福和王桃的谈话,让她打消了弄死他们的念头,两个蠢货在商量把她带到上海滩卖掉,上海滩,她记得她妈说过,大姐二姐来的信里说过,她们在上海滩,姐夫当了城防司令,秦莞尔心里叹了口气,去找大姐和二姐吧,不想面对那个女人,就是她的二婶,这次就是她把自己扔进水里的,秦莞尔的最后记忆里,就是在水里沉下去的时候,看到岸边那个女人狰狞的面孔,对,还有另一张男人的面孔….

    秦莞尔装做晕眩,手指轻弹,已经爬过来的蛇虫悄然退去,虽然大祭司的魂魄不全,但是主魂仍在,本事还在,只剩下了十分之三的功力,不过,即使这些,就足以让她横行天下。

    太折腾了,这十天净坐火车了,从茶阿冲上车,转到了奉天,从奉天入关,一路辗转,终于到了上海滩,现在只剩下怎么找到姐姐姐夫了。

    不管前世的大祭司,还是今世的秦莞尔,一个是从来不出苗疆的大祭司,一个是才五岁的小女孩,在生存方面都是白纸一张,出门就转向,更何况是来到这人烟稠密的大都市呢?

    钱积福和王桃也蒙,他俩也是土包子,没出过远门,最远才去过奉天,可奉天城和繁华的上海滩一比,不过是个破旧的大屯子罢了。

    "桃儿,你表姐在哪疙瘩住啊?"

    "当家的,俺记得俺姐来过信儿,说是在什么宝善街,开了一家银楼,叫聚宝阁。"

    "那还磨叽啥呀?赶紧地,找个人问问道儿,撒楞的去,我实在受不了了,得整两口。"

    "嗯呐,不过当家的,你说这一道上,这个秦家的小丫头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被水淹傻了?"

    "你事咋那么多呢?小孩儿是被吓地呗!找个郎中看看,压压惊就好了,你赶紧撒楞滴吧!"

    "嗯呐嗯呐,你看好孩子,我去问问道。"

    出了火车站,王桃去找人问路,可她一嘴的东北土话,不是干哈,就是嗯呐,上海滩的人都听不大懂,而沪语她又听不懂,结果就是问了一个又一个,吵吵把火的,像打架似的。

    这边钱积福十来天没抽福寿膏了,哈欠连天,鼻涕眼泪一齐淌,实在顶不住了,抄着袖萎在一根柱子下,昏昏欲睡。

    莞尔一转身,溜进了人群中,不见了,等王桃打听完回来,只见钱积福,不见了小女孩,急得跳脚,这兜里钱快花完了,唯一剩下的摇钱树也没了,这哪能不叫她急得火上房呢?

    钱积福迷迷瞪瞪被王桃掐醒,听王桃蹦高高骂了半天才明白,小女孩丢了,也急了,赶紧强撑着爬起来,两个人要去寻找,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上哪找啊?

    这时,一个中年人凑了过来,开口问道。

    "侬俩个做啥事体?是不是丢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