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死尸般躺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们便是仓库里的食材。
他们其中绝大部分都还活着。
在同胞的折磨下如同任人宰割的牲畜般活着。
这里到底关押了多少人？
王耀忍不住想道。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光是牢房就有几十间。
而每个牢房里少则一两人，多则三四人，有些甚至五六个人挤在一起。
里面的人要么躺在地上。
要么则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缩在墙角。
只露出一双惊恐又带着几分好奇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两人。
“很可笑，对么？”
炮弹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就像是刚刚从大雨中走出来一样。
全身上下都被浸透了，血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
在他身后，是一具剖开的尸体。
是那个士兵的。
王耀有些心惊，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个男人残忍的时候。
他看着炮弹那双被鲜血染红的手，又看了一眼那具死状极其凄惨的尸体，眼角禁不住有些抽动。
炮弹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
“呵呵，不会是吓着了吧？”
“这可不像你啊。”
王耀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炮弹低着头不说话。
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题，紧接着抬起脸看着王耀。
“看过西游记么？”
“有一集里国丈要唐僧的心。”
王耀面色沉默，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往下听。
炮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那时候还小，只顾着给孙悟空的机智喝彩。”
“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
“我很好奇。”
他说着目光便再次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尸体的胸口有个大洞，原本存放心脏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了。
“有些人的心是不是真的黑的呢？”
王耀听到这里心脏猛地一缩，瞬间便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炮弹却还在继续往下说着。
“所以我挖出了他的心，想看看这些家伙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说到这里，忽然间又吼了起来。
“可你知道吗王耀！”
“是红的，居然他妈的也是红的！”
“这些畜生的心居然也是红的，凭什么！凭什么啊！”
炮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通红的双眼中愤怒如同炙热的火焰般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他已经濒临崩溃了。
时间才仅仅过去了三个多月。
眼前的世界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听从上级的命令对那些需要帮助的市民置之不理。
为了抓住任务目标，又不得不因为命令把那些想要逃出城市的幸存者们堵在白马桥。
好不容易找到了军队的情报，却发现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希望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无论他怎么做，最终都是在把所有人推向深渊。
就在这时，王耀一把摁住了他。
“你说的没错！”
“他们是畜生！他们根本不是人！”
“只要杀了他们就好，不是么？”
“杀了？”
“对，杀了。”
“若是人很多呢？”
“那就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王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炮弹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看出了王耀脸上的担心。
接着咧嘴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这个世界上的垃圾太多了，必须得好好清理一下了。”
看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王耀这才慢慢松开了摁住他肩膀的手。
“冷静了就好。”
“其他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他说完便要转身，可面前的牢房里却忽然扑出来一个女人！
“你们要对付他们对不对！”
“求求你们！”
“救救我女儿好不好？”
“她刚才被那些人带走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女人疯狂地拍打着王耀面前的栅栏。
看着王耀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她的身体近乎赤裸。
到处都是施虐后留下的淤青。
炮弹心中一动，却是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走吧王耀。”
“咱们没时间去管这些事情了。”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和果断。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尽快确认其他成员的安全。
否则时间拖久了。
可能被送去食堂的就不是这些面黄肌瘦的囚犯了。
只有保全自己，才有拯救别人的可能。
炮弹已经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当初就不该把广播的事告诉王耀和其他人。
说到底还是他太放不下了。
都他妈的做了流氓头子，还老惦记着军队做什么？
回去给人家枪毙么？
炮弹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的愚蠢，一边拉着王耀便要离开。
可王耀却轻轻地甩开了他的手。
“王耀，你——”
炮弹诧异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解。
“我不是说了么？”
“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顺带救一个小女孩有什么不行的？”
王耀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
就好像刚才说的不是什么杀人，而是吃饱了出走走。
轻松，自然。
女人听到了他的话。
脸上的表情顿时激动起来。
“我，我知道路！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只要能救我女儿！”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挺起了自己还算丰满的胸口。
满是污浊的肌肤上。
一道道青黑色的指痕清晰可见。
甚至还有牙印，最深处已经有血从里面冒出来。
炮弹看着便又是一阵火起。
这帮狗日的！
好好一个大奶少妇居然糟蹋成这样！
两人没有墨迹。
很快便用士兵尸体上找到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门打开时发出一阵哗啦的声响。
那些在黑暗中悄悄注意着这里的眼睛全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很快便有人忍不住了。
“也帮帮我们吧！我儿子也被他们带走了！”
“还有我！”
“我们都是被抓来的！”
“要走的话大家一起啊，也有个照应不是！”
有了人带头，很快便有更多的人开始附和起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寂静的走廊里很快就充斥着嘈杂的人声。
“别吵了！”
“谁再吵，老子就弄死谁！”
炮弹抬脚揣在牢门上，满身鲜血如同地狱中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