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王耀此时看起来仍旧保持着理智，炮弹都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他啃断脖子。
只有丧尸才会有那样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炮弹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是告诉过你么，我叫王耀。”
“你昨天晚上就应该知道了我的名字才对。”
王耀轻声回应道。
他看到了炮弹脸上的惊讶和潜藏在瞳孔深处的畏惧。
可对方对他的回答却并不买账。
炮弹皱起了眉头，“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只想知道眼前的王耀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或者跟外面的丧尸一样？
只是一具理智尚未消散的尸体？
王耀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炮弹有些惊愕，随后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眼神中的戒备却仍旧没有消失。
王耀苦笑着点点头。
那段经历实在太多离奇，哪怕他已经安然无恙地走到了今天，却仍旧不敢确信自己一切正常。
对他来说，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反常。
可除了更加强壮的身体以及超过常人的愈合能力外，王耀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奇怪的表现。
就像是感染从未发生一样。
他之所以留下炮弹，就是为了得知感染的真相。
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大致清楚了，可最重要的一点却仍旧是一团迷雾。
尸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按炮弹的描述，应该就是那个神秘人的实验室里泄露出来的。
最初的感染体，就是炮弹的队友。
可他们的目标却趁机逃跑了。
人至今还没找到。
或许早就逃出了J城，又或者就跟其他倒霉的幸存者一样，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王耀已经从炮弹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但是这个导致整座城市都陷入灾难中的罪魁祸首，却并未因此失去价值。
作为一名服役于特殊部队的精英，他本身就是最好的打手。
“你想赎罪么？”
“什么？”
炮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话一般不是西方才有的神父说的话么？
这小子还是个神棍？
王耀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再次重复了一遍，让炮弹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
“神经病吧你！要杀就杀，搞这么多花里胡哨地做什么？”
炮弹撇撇嘴，真当他没看过电影？
电影里的教父说完这些屁话，最后还不是一枪把敌人的脑袋打烂了？
这些虚伪的话他早就听腻了。
可王耀却并未放弃，而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
“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变成丧尸么？”
炮弹的目光瞬间停在了王耀的脸上，“你知道？”
王耀看到他的反应如此迅速，心想这家伙可算是上钩了。
“如果我说，我不仅知道感染的真相，还知道一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你相信么？”
——
尸虫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它们的体积太小了，而现在也没有任何设备让炮弹亲眼看到这种导致活人变异的微生物。
但是有些东西事情却看得很清楚。
王耀的能力。
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了。
可现在一种新的东西在炮弹眼前出现了。
那就是希望。
当撤离区里一片混乱，肆虐的火海和丧尸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慌了。
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王耀当机立断，带领众人组建防线抵挡住了尸群的攻势，最终成功反击消灭了所有丧尸。
监狱的牢门忽然打开，上千只丧尸就堵在武装库门外。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除非他们长出翅膀，否则肯定是出不去的。
要么被困在里面活活饿死，要么就只能拼着性命冲出房间外，最后成为丧尸肚子里的烂肉。
可王耀还是没有放弃。
他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了足够清醒的头脑。
不仅快速分析了局势，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冲出房间前往广播室利用音乐引走尸群的决定。
搜救队最终化险为夷，并且把聚集在操场上的尸群一举歼灭。
他们这次行动不但完成了预定目标，成功拿到了计划中至关重要的武器装备，还得到了足够支撑所有人数月之久的粮食储备。
大获全胜。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王耀。
他就像是一个注定要拯救所有人的救世主。
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所有人。
在王耀面前，仿佛从来没有恐惧和惊慌两个词。
任何问题对他来说，都会迎刃而解。
“导致感染的，其实是一种体积细小的寄生虫。”
“我管他叫尸虫。”
“一旦被它们寄生，人和动物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自主意识，最终成为它们的傀儡。”
“过去的秩序在这场灾难面前一触即溃，很快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政府，国家，任何势力在这场灾难和混乱面前都会土崩瓦解。”
“可我不一样。”
“只有我，才知道怎么结束这场灾难。”
王耀那时说的话听起来有些缥缈，无论是尸虫还是其他，似乎都只是他自说自话的一面之词。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炮弹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
这个男人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双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的看不到瞳孔的灰白色眼珠。
自己该相信么？
炮弹有些犹豫，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试试呗？
反正也看不到其他希望不是么？
就尝试一下吧。
大不了也就是付出一条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两人的约定就这么成立了。
而现在，炮弹更加相信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摆在他面前的，是堆积如山的粮食。
地下室里还有数百条步枪和几十万发子弹。
操场上的尸体还在冒着浓烟。
就在这时，王耀忽然回头看向了他，嘴角一扬冲他笑了笑。
他冲着人群大声喊道，“兄弟们，谁才是这次行动出力最多的人？”
队员们面面相觑，气氛忽然有些沉默。
“炮弹？”
“何进？”
“还是同样默默战斗的元毅和程铁铮？”
有人在窃窃私语。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可碍于炮弹的身份，却没人敢说。
正当所有人都面色尴尬准备喊出王耀的名字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元毅忽然开口说道。
“炮弹的功劳最大。”
“要不是他，我们根本找不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