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砚说着，目光看向了宋娇娇。
宋娇娇在说完有关娘亲的事情之后，就落下了眼泪，此时被江川侯抱在怀中，哭唧唧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
玄至澈冷声说：“那照池国师所说，你那样爱蓉儿，不想让她离开，还不是在她被宋家人带走之后，又娶了另外一个女子吗？国师大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玄至澈看向他，认真道：“我爱的人，从来只有若水一个。城外追凰山上，是我唯一的妻子的坟墓，但是那只是一个衣冠冢。我找不到她，所以才以为她已经死了……”
“但是后来，我还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就在汴京城中，只是我没有想到，若水就是江川侯府走丢的那个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玄至澈的懊悔发自内心，就连对他意见最大的玄烨，此时都已经有些动容了。
江川侯的语气不再质问，只是说：“那你皇宫中桌椅板凳木制品上，蓉儿雕刻的芙蓉花又是怎么回事？在我的记忆中，她从未进宫过。”
玄蓉出生的时候，江川侯已经带着一家回到了汴京城中，一家人都对这个唯一的小女儿很是疼爱。
江川侯自然是不可能记错的。
池青砚说道：“这便是我当初并未觉得若水是你们家孩子的原因之一。在钦天监雕刻芙蓉花的，正是若水。只是那时候我是在跟着师父回汴京城旅途中，帮助的一个小女孩。”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小姑娘似乎就是江川侯府走丢的孩子，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记不清楚很多事情了，像是中了什么药，又像是被人打伤了脑袋。”
“我和师父不忍心看她冻死在路边，就带回了皇宫。虽然知道那时候江川侯府在找走丢的女娃娃，但是那女娃娃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钦天监也向来跟江川侯府不对付，师父和我也都很担心，要是这个孩子不是江川侯府的孩子的话，那不是更会增添一些侯府跟钦天监之间的龃龉。”
江川侯和三个玄家大爷都知道，上一任国师起码因为年龄大，还算是德高望重。
如果老国师都这样说了，他们自然也明白，没有将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的消息告诉江川侯府，那是真的做了考虑，并非故意的。
只不过一想到他们曾经和蓉儿擦身而过，几个人心中都无比的痛苦。
玄至澈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问道：“你说，当时蓉儿已经忘了一些事情？甚至连自己是谁，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想起玄蓉走丢的年龄，他们都不相信蓉儿会真的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一般孩子四五岁的时候，尚且都能记得自己父母名字，和家住在什么地方。
况且玄蓉还是江川侯府的孩子，自小聪慧，又十分机灵。
池青砚口中说的那个呆滞的孩子，听起来不像是玄蓉。
他点了点头，严肃道：“是，那是我第一次见若水。但是后来我跟师父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好在皇宫中消失了，不仅仅是我，就连师父也用她留在钦天监的东西，试图找到她，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想起这些，池青砚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的若水在宫中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影响，后来再遇见她的时候，虽然她不认得自己，而自己也从她身上很难找到曾经熟悉的气息，可是池青砚还是不可自拔地心悦她。
“那些雕刻的芙蓉花，都是若水幼时留在宫中的。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在皇宫中的时候，并没有仔细地看着她，让她竟然在眼皮底下被人带走，还辗转到了……”
池青砚的声音中充斥着叹息。
这个世上，恐怕也就只有玄家的人，看见过高高在上的尊贵制热，脸上露出了那样复杂的情绪。
他现在不像是一个仙子，更加像一个有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的人了。
宋娇娇说：“可是你不承认……我之前问过你，你不是说，那不是我娘亲留下的吗？”
池青砚看向她，眼中涌上了一些歉意的情绪。
他说：“娇娇，在你回来汴京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感知到了你的存在。我知道，是我的孩子回来了，可是我经过了几次三番的试探，都不能确认你是不是我的孩子，也不能从你的身上找到任何有关若水的气息。”
“所以我以为你是我的同门，曾经残害过我的师门的那个人的后代，所以我对你总是……对不起娇娇，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自高自大，所以才会酿成这样的结果。”
“那天你来找我说这些事情之后，我只是有所怀疑，但是你提到了雕刻的芙蓉花，我第二天就去了你母亲的衣冠冢，利用玄蓉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推算了一下，一切就对上了。”
池青砚在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心中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不比此时此刻的宋娇娇少。
宋娇娇才不想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只是愤怒地看着他说：“我讨厌你，你弄丢了娘亲，她才会死在他乡，还走的那样痛苦……我恨死你了！”
池青砚蹙起了眉头，只不过脸上不再是以前那样的冷漠和不耐烦。
几乎没有跟小孩子正常相处经验的池青砚，此刻竟然生出了一丝想要抱抱宋娇娇的想法。
宋娇娇转过身，紧紧抱住江川侯，声音哽咽道：“外公，我不想看见他。”
江川侯沉下脸色说：“你听见了吗，池国师，为了如果你是为了娇娇好，那就快些离开吧！”
池青砚眸光微闪，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很难以让人接受，但是侯爷，我愿意为娇娇做一些事情，包括教她更多的本事。本来，她有这样的灵力，就是她应得的。”
宋娇娇没说话，江川侯便道：“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池国师，往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还是少来侯府，毕竟想要娇娇接受你，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