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豪...咱们还...剩下多少兵了?”
此时的最高指挥官袁可立,身披盔甲,拄着长矛,颤颤悠悠地走到了徐伯豪身边。
袁可立和徐伯豪都是河南人,平日里私交甚好。
徐伯豪:“袁大人,现在还能站起来御敌的,已不足八千人。”
“最要命的是,仅有五门大炮还能使用,且还严重缺乏弹药。同时咱们的粮食也都快告罄了。”
说是弹尽粮绝,也不足为过。
“唉!援兵就是不到啊!”
袁可立丢掉长矛,捶胸顿足道。
“袁大人不必惊慌,大不了,你我就一死报君王吧!”
徐伯豪倒是洒脱,他只是用官袍轻轻擦净佩刀,似乎随时准备自裁。
徐家是开封贵胄,所有的叔伯兄弟几乎都入仕为官。
其中现在最有出息的,就是在京的徐叔豪。
轰!
就在袁可立和徐叔豪互诉苦水的时候,熟悉的炮击再度光顾了北军的阵地。
今天的第三次攻击,开始!
因为还没有接受放炮击和防炮洞的训练,这群北军只能依偎在断壁残垣之后,抵御南军的红衣大炮。
啊!
我艹!
疼!
恐怖的炮声中,裹挟着伤亡明军的惨叫。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大明天兵万岁!”
一些士兵为了给自己壮胆,便开始高呼大明万岁的口号。
不久后,炮击停止,同时前哨也传来了通报:
“南军攻上来了!守住寨门呐!”
袁可立:“儿郎们!列阵迎敌啊!”
是!
军士们随后便紧忙回到了各自的战位,而袁可立则在亲兵的搀扶下,进入了指挥位置。
因为满怀着对北庭的仇恨,南军战士的士气一直都很高。
所以这一次攻击,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锤子买卖了。
袁可立通过千里镜看到,在阳光下呼啸而来的并非是熟悉的江北讨逆军,而是一群走着队列的洋毛子。
想发战争财的西洋雇佣兵!
同时在雇佣兵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南军甲士和南军骑兵。
台儿庄作为一座坚城,不仅拥有牢固的城墙,还有阻碍敌军的护城河与各类工事。
在拆除掉工事与那些要命的拒马桩之前,宝贵的骑兵大爷们才不会冲锋呢。
敌军的最前面,是之前被俘的北军所驱动的武刚车(明军车营的一种大车,原理和楯车类似)。
武刚车上的南军军则在木板的掩护下使用弓箭和三眼铳压制守军。
因为红衣大炮的加入,台儿庄城门早被轰碎了。
因此北军口中所谓的寨门,不过是用几辆大车临时拼凑的东西。
这般简易的工事,又能拖住敌人多久呢?
南军车营在距离北军差不多的位置后,便停止了脚步,开始火力压制北军。
随后,那些精锐的西洋火枪手,便在车营的掩护下展开了对北军的猎杀。
同时,南军的炮阵地也在前移,对于那些尚算坚固的北军火力点,展开点名攻击。
那恐怖的葡萄牙火绳枪,每一击都精准的命中了一线明军的两肋和面门,皆是令人胆寒的一击必杀。
...
徐伯豪与袁可立都绝望了。
他俩要准备殉国了。
之前的雄心壮志,已经被部下的鲜血彻底浇灭。
交手还不到小半个时辰,自己前线的兄弟们就像杀鸡一样死在了这个地方。
而北军给南军所造成的伤亡,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魏忠贤和阉党那帮蠢货,自知是在保家卫国的南军,皆在战斗中飞快成长。
完成对北军的压制后,南京便开始驱动北军战俘用事先准备好的沙袋,填平台儿庄城的护城河。
共同发力填沟的,还有南军的吕公车。
之前因为南军绝断了北军的运河补给,所以此刻这护城河的河水早已流干,只剩下了干巴巴的沟壑。
“阻拦他们填沟啊!”
大车后面,一个手持鸟铳的火铳手刚喊完这句话,就被一枪射穿了喉咙。
随后,袁可立身边,一个身着红色棉甲的家丁勇士便向那即将被填平的沟壑冲去。
几十个军士也如条件反射一般,跟在了他的后面
之后在寨门外,那红甲勇士左手持盾,右手拿起一梭镖猛力一掷,就正中了一个西洋雇佣兵的面门。
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空档,他又拔出自己的长刀,一跃进入敌阵,连斩数人。
而他身后的弟兄,则紧忙将已经变成一条通道的沙袋踹到沟侧。
“快干掉那个明军!”
几个西洋火铳手在官长的指挥下,纷纷向那红甲武士射去。
但因为有友军在阻拦,这些火铳手不敢贸然开枪。
于是,几十个南军步兵便冲着那红甲武士杀了过去。
一番拼杀后,袁可立便亲眼见到那名寡不敌众的红甲明军,被几个南军用长矛刺成了血葫芦,然后像踹死狗一样踢进了坑里。
下一刻,一个身着铁扎甲的亲兵突然向袁可立跑了过来喊道。
“不行啊大人,根本就挡不住,敌人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一刻钟后。
“先登!杀进北军的大营!”
“先登者!给赏!”
填出几条通道后,身处最前线的南军军官高声喊到!
这唾手可得的胜利,让南军士气大涨。
海量的南军,分别通过云梯和吕公车,冲进了北军的城门,并占领了城墙。
袁可立见状,随即就按照脑海中的本能,对其余残军下令道:
“正兵营列队迎敌,准备冲锋!”
在袁可立的号令下,伤亡过半的明军自发完成集结,在指挥官的周围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
此刻,之前那些还未来得及熟悉的面孔,早已经变成了残肢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