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玩家二字，陈旧目光微凉。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通常称呼陈鸢为外来者，而不是玩家。
“你既然知道她是玩家，就应该知道她不会碍事。”
陈旧走向了餐桌，拉开椅子，坐到了蛇十三的对面。
蛇十三在试探陈旧的同时，陈旧也决心试探试探它。
果然，听到陈旧的话，蛇十三的嘴角裂开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是这里的主人？”
陈旧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肉塞进嘴中，那诡异的香味让他将肉吐了出来。
这不是牛肉。
“你可以这么认为。”蛇十三打了个响指，汉娜木讷地走到陈旧身边，将桌面上的肉撤走，换上了一碗新的肉：“这里，姑且算是“真理教”的地盘。”
“你和「罪孽」是什么关系？”陈旧紧接着问道。
“一人问一个问题才公平不是么？”蛇十三尽力想做出一副和善的嘴脸，但它的样子却十分的瘆人：“现在该我了，能否告诉我，我记得「罪孽」明明砍下了你的脑袋，为何你没有死？”
这句话，让陈旧不寒而栗。
它……怎么会知道？！
自己不是重置了吗？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保存上一世的记忆才对呀！
“我不知道。”陈旧冷冷道，极力维持着镇定。
听到这个回答，蛇十三并不满意，但并没有追问，而是虚请一手，示意该陈旧了。
陈旧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重复之前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你为何会知道？”
“因为就是我让「罪孽」去杀的你呀！”蛇十三用力咀嚼着，血水顺着它的利齿滴落，打湿了餐巾：“我原本以为只有伟大的“真理”才拥有时间的权柄，却不曾想除了“真理”之外，还有人可以窥看时间！”
它端起高脚杯，将里面粘稠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而这，便是我在这里等你的原因。”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让它那漆黑的蛇头显得格外狰狞。
“告诉我，你的信仰是什么？”
“死亡！”陈旧沉声道。
对方是“真理”的教众，陈旧绝不会傻到说自己是四大主神的信徒，刚好之前苏梅尔因为他能够复活亡灵的能力，一直将这种能力视作死神的权柄，陈旧刚好套这个马甲。
作为陨落的神明，“死亡”应该和“真理”没什么仇吧？
蛇十三的蛇头猛地伸缩，跨过五米的长桌，悬在陈旧面前，死死盯着他。
这骇人的一幕让陈旧头皮发麻。
陈鸢更是捂着嘴巴，微微发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源于实力上的绝对压制！甚至要比苏梅尔给陈旧带来的压迫感更为强烈！
“陈旧先生，我一直在如实回答你的问题，而你却一而再地欺瞒我，这好吗？”
那双灰暗的蛇瞳似乎可以看穿人心。
陈旧强忍着不适，毫不畏惧的迎上蛇十三的目光，反问道：“这就是你谈买卖的态度？”
劳伦斯公爵曾说过，在陈旧的脑海中有一片连它都看不清的迷雾！这层迷雾封闭了陈旧的秘密，足以阻止任何人的窥看！就连劳伦斯公爵都看不透，陈旧并不认为眼前这个蛇头男能看穿。
它，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咔嚓。
汉娜不小心打碎了盘子，清脆的声响让两人之间压抑的气氛随之一缓。
蛇十三旋即笑道：“抱歉，被人骗多了，以至于有些应激，还请不要见怪。”
它缓缓地缩着脖子退了回去，扫了眼正跪在地上收拾碎盘子的汉娜，后者僵硬的身体让她的动作十分的别扭。
“真是有趣啊，即使这样，还是在执行守护的本能吗？”
“什么？”
“没什么。”蛇十三回到了之前那副绅士的姿态：“陈旧先生，我多问了你一个问题，现在该你了。这个问题后，希望我们可以结束试探，直接步入正题。”
最后一个问题，陈旧着实思考了一下，缓缓问道。
“「罪孽」和萃落村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说来就长了，在很久以前，具体什么时候我忘了，有一天一个自称是“浮夸”的信徒找上了我，说愿意与我做一项交易，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实验素材，而作为交换，我需要借给那家伙一些微弱的力量。”
“后来我才知道，那家伙是萃落村的守卫，叫做约翰。”
提及往事，蛇十三显得兴致勃勃。
“我本以为他会屠灭那个村子，结果我错了，他做的事比杀人更有趣。你猜怎么着？他居然真的在守护那个村子！你能想象吗？一个乐子人，居然在做好事！哈哈哈！”
陈旧傻了。
事情的发展，和他设想的截然不同！
“后来的事情就更有趣了，在他的守卫下，萃落村的生活越来越好，和烂俗大圆满剧情一样，他遇上了能够厮守一生的女子，结婚生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他哪里想得到，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妻子，居然也是一名“浮夸”的信徒！哈哈哈！”
蛇十三放肆地大笑着，刺耳的笑声映衬着陈旧难看的脸。
“你知道吗？“浮夸”是个疯子，它的信徒也都是疯子！为了有趣，它们愿意付出金钱、时间、青春、肉体，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在一个月圆之夜，萃落村最幸福美满的一家，破灭了。”
“人人敬仰的守卫成为了杀死妻女的凶手，慧眼识人的牧师因为错怪好人失去了自己的双眼，暗恋守卫的铁匠以酒度日，勤劳勇敢的商人自甘颓废，真是好耍！真是好耍啊！”
蛇十三狂笑着，神态扭曲癫狂。
“守卫再次找到了我，祈求我救回他的女儿，可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所以它成为了我的实验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