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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是软肋,亦是盔甲

    说完,风叶突然灵光乍现。

    “殿下是想用苦肉计让王妃娘娘心软?”

    说着,他扥了扥鞭子,自言自语道:“那得打重些,做做样子可不行,王妃娘娘看起来挺生气的。”

    萧承渊:“……”

    很快,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风叶说归说,下手时到底有所些顾忌,不敢用力。

    萧承渊把他骂了狗血淋头,问他是不是没吃饭。

    “那殿下咱可提前说好了,这是您让我打的,您可不能后悔,也不能记仇。”

    “你要是再墨迹,本王就先嘶——”

    风叶一鞭子抽了下来,一不小心还用了点内力,萧承渊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这个力度可以吧?”

    风叶看着他脊背上皮开肉绽的血痕,贴心询问。

    萧承渊咬牙:“继续!”

    ……

    风叶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鞭,只见自家殿下的背上伤痕交错纵横,血淋淋地模糊一片,看上去十分骇人。

    他皱着眉,不忍道:“殿下,属下觉得差不多了……”

    “本王没说就不许停!”

    萧承渊的嘴唇失了血色,额头豆大的汗珠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是痛的

    。

    但他想:这些伤再痛也抵不过江姝柠的心痛。

    她看着柔韧,实则最为娇气,怕疼不说,还受不得一点委屈。

    萧承渊无法想象江姝柠是如何在地牢里度过那几天的。

    “……是。”

    风叶莫名地红了眼眶,稍微去了些力气。

    每当这时,萧承渊总会敏锐地觉察出来,警告他。

    风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想了个法子,用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殿下既然都把小红豆带回来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都告诉王妃娘娘?”

    萧承渊似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苦涩悲伤。

    他说:“本王早已深陷泥潭,没得选,但她不同,她这么好,不该沾染上半分血腥与肮脏……风叶,你还记得本王回京路上对你说的话,交代的事吗?前路生死未卜,她恨着本王也好,如果他日本王真的遭遇不测,她就不会太过伤心,能很快忘了本王,再觅一位佳婿,安安稳稳,幸福美满地过完后半辈子……”

    这句话好似耗尽了萧承渊全部的力气,他闭上眼睛,脊背不复方才那般挺直,细看身体还有些颤抖。

    他爱江姝柠。

    从他知道那一刻,他就没想

    过放她离开。

    可造化弄人,世间事哪能尽如人意?

    萧承渊想:若他只是萧承渊,那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不会放开江姝柠的手。

    听明白的风叶心里“咯噔”一声。

    他试探道:“殿下是想在东窗事发之前送王妃娘娘离开?”

    “只要她顶着摄政王妃的身份,本王无论送她去哪儿,她都不得安宁。”

    果真如他猜的那般……

    风叶心里五味杂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殿下真的舍得吗?”

    萧承渊没有说话,拿起旁边的上衣,动作缓慢艰难地穿上。

    他一步步走出屋门,高大的黑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此时的宁心阁一片寂静。

    屋子里没有光亮透出,外面连廊上的烛火为这寒夜添了几分不可得的温暖。

    萧承渊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月色把他背影拉长,显得格外寂寥。

    江姝柠下午睡的时间久,这个时辰点也没什么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似乎有所感应,在萧承渊站到院子的那一刻,她拢着被子坐起身,掀开床幔,望向窗户。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姝柠觉得脖子都僵硬了,才缓缓地收回目光,怔怔失神。

    被褥上的手指收紧又松

    开,反复数次,她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折磨,掀被下了床。

    江姝柠并未出去,而是把寝屋的窗户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清冷月色下,男人只着一身单薄衣裳,衣袂在寒风中翻飞作响,身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最开始,萧承渊是想求得江姝柠原谅的。

    但在与风叶谈话间,他改变了主意。

    皇帝没有下令搜救他,此次他活着回京,他们二人之间恐再难粉饰太平。

    而且刺杀他的幕后主使应该也在邺京。

    腹背受敌,自顾不暇 。

    江姝柠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的盔甲。

    只有先把她安顿好,护住她的周全,他才能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

    江姝柠若是知道萧承渊心中所想,定会冲出去揍他一顿,然后把休夫书甩在他的脸上。

    她搬了把椅子,静静地看着萧承渊,乱七八糟地思绪逐渐放空。

    江姝柠从不会为难自己,有些问题既不能迎刃而解,凭一己之力也不能改变,还不如随遇而安,走一步算一步。

    天蒙蒙亮时,萧承渊离开了。

    江姝柠头靠着墙,睡的正熟。

    再有一炷香的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萧承渊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整理,

    更换朝服。

    后背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与皮肉黏在了一起。

    风叶想帮他慢慢脱,他却牙一咬,直接一把扯了下来。

    结痂的伤口再次冒血,成串地往下流。

    风叶:“……”

    是个狠人!

    他拿了药箱,止血包扎,帮忙更衣。

    一番忙碌后,萧承渊又恢复成了淡漠矜贵,英俊笔挺的模样,除了那双略红的眼睛和发白的薄唇外,整个人看不出半分端倪。

    出府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车夫知道他上早朝从不迟到的规矩,车驾的快了些。

    萧承渊却道:“不急,赶在下朝前到了即可。”

    此举太过反常。

    车夫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风叶。

    风叶一腿屈起,怀抱着剑目视前方,“听殿下的命令就是。”

    车夫应下,缓了车速。

    金銮殿的龙椅上,皇帝紧握着椅子扶手,眼睛紧盯着殿门。

    萧承渊出事的消息传出后,他有派人偷偷探查过,最后的结果都是摄政王可能被压在了雪下,亦有可能掉到了山下。

    无论是哪种情况,萧承渊都不可能活着回来。

    可谁成想,他不但活了下来,还活的好好的!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一夜未眠,悔的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