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可回到家,安晏还在练琴。
她放轻脚步声走过去,小家伙背对着房门,一边数着谱子,一边练,颇为认真。
丝毫不知道家里少了两个人。
安可可轻轻关上门,靠着墙徐徐吐出一口气。
傅九州说,太想好了。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骗过所有人,硬起心肠连同裴欣颖一起赶出去,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相信舒雪儿了。
要是她在自己身边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挥着拳头喊着口号告诉她,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再找一个。
可她做不到。
她好像把所有的感情,都消耗在了傅九州一个人身上。
如今心里面,只有空荡荡的一大片。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想去洗澡,突然房门被敲得震天响!
裴欣颖惊慌失措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板传来,闷闷的叫人心慌:“舅妈,我舅舅他吐血晕过去了,你快出来看看呀!”
裴欣颖一边哭一边大力拍打着房门,连书房里练琴的安晏都惊动了。
安晏嗒嗒嗒跑出来,刚叫了声‘妈妈’,就被安可可呵斥回去:“去练琴,乖乖等妈妈回来!”
话音未落,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安晏茫然地在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眼睛蓄满了泪水,但她又不敢出去,赶紧跑到自己房间,从书桌上拿起电话手表,给安然打了过去。
安然很快就接了。
“晏晏小朋友……”
安晏哇地一声哭出来:“舅舅,你快来啊,晏晏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安然忙说:“我马上过来,晏晏哪里都不要去哦,也不要去阳台,等着舅舅过来。”
“好……”安晏抽噎着说道。
安可可在电梯里,就给安然打了电话。
“安然……”
“姐,刚晏晏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安然一边换鞋一边急步往外走,不是很赞同的说道。
安可可紧盯着电梯数字,旁边是不敢大声哭泣的裴欣颖,她心里慌得不行,连声音都在发颤:“傅九州出事了,你先过来照看一下晏晏吧。”
话音未落,电梯门便打开了。
她挂断电话,大步朝傅九州冲过去!
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微微垂着头,安静地仿佛睡着了一样。
安可可探了探他的呼吸,顿时松了口气。
急忙对裴欣颖说:“打电叫120,我去开车。”
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以往总是跟在她和安晏身边保护的保镖不知道哪里去了,但她顾不上细想,几乎跑着去把车开了过来。
然后和裴欣颖一起费力的将男人抬上车。
在这个过程里,她仿佛听见了男人骨头断裂的声音。
裴欣颖也听见了,她直接吓哭。
安可可神色冷凝非常,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是最不能慌的那个。
当安可可的车开出小区,阴影里两道身影才动了动。
其中一个说:“傅总没事吧?”
另一个说:“应该吧。”
他们早就被下过命令,除了安可可和安晏出事,就算是傅九州自己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能现身。
不然的话,万一让安小姐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一定会迁怒他们傅总。
车急急地开出小区,好在几公里外就是医院,安可可带着傅九州刚到医院,便有医生护士在外面门口等着了。
直接将傅九州抬上病房,朝急救室送去。
安可可一直跟着来到急救室外,嘭地一声,门关上。
她浑身的力气也好似被抽干净了,想坐下的时候,伸手颤抖地探了好几次,才勉强抓住椅背,缓缓坐下去。
裴欣颖坐在地上捂着嘴哭。
安可可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脏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耳朵里更是很长一段时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等到四周所有的声音重新涌入耳中,她其它的感官也恢复了。
看着害怕的哭泣的裴欣颖,她走过去把人搂进怀里,眼睛看着急救室的方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别怕,别怕啊欣颖,你舅舅不会有事的。
裴欣颖哽咽着把她抱紧。
“舅妈,舅舅他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想起那天,裴欣颖便无法控制的事浑身发抖,她只记得那天眼前全是血,她舅舅被撞得飞起来,落地的时候,她也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种脆响声,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妈说,他其实不应该出院的,可是他怕你不要他了。”
安可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眼底泛着红,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起来。
裴欣颖哭着问她:“我舅舅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安可可说:“他没做错什么,是我做错了。”
她不该爱上傅九州,不该在知道那一切的时候,偏激的想要报复他。
她妈是她自己害死的,是她自己,让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原谅不了傅九州,也原谅不了自己。
可是她又能和裴欣颖说什么?
她喃喃道:“是我的错。”
裴欣颖抹了抹眼泪,紧紧抓住她的手,希冀地望着她:“舅妈,其实你也很爱我舅舅对不对?如果你不爱他,为什么你不接受卫老师,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身边从没有过别人?”
“你跟我舅舅和好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安可可被她抓得胳膊生疼,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或许,她真的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包括她自己。
傅九州很快就被推出来了,安可可和裴欣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