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的时候，安晏趴在窗户上，看着渐渐浮现在脚下的城市，除了有一种即将回妈妈故乡的兴奋，还有一点点不舍。
“妈妈，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她有点舍不得学校她的那些小伙伴，如果没有她，不知道她的小伙伴会不会被隔壁班的小胖欺负。
想到这里，小小年纪的她忧伤地叹了口气。
安可可摸了摸她的头：“放假的时候，如果晏晏想回来，妈妈就带你过来。”
“真的吗？太好了！”
安晏瞬间高兴起来。
小孩子的悲伤和开心都来得很快。
接下来有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安可可让安晏吃了点东西，便给她拿出一本图文并茂的故事书打发时间。
飞机已经升空。
她生活了近四年的B市在脚下却来越远。
她庆幸的是，这几年，她与旁人都保持着距离，并没有什么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如今离开，也就没有多么不舍。
她拿过毯子打算小睡一会儿，刚闭上眼，身边的位置就多了一个人。
她买的是经济舱，上来的时候旁边位置是空的，她还以为是没有人的。
她心里庆幸，还好她和安晏的位置是靠窗的，不用让来让去。
经济舱空间狭窄，稍微个子高大一点的人要是坐在里面进进出出都不容易。
“爸爸？”
正想着，安晏兴奋地叫了声。
安可可睁眼转头，身边刚才落坐的男人，不是傅九州是谁？
她愕然地瞪着他。
傅九州却仿佛没看见她的表情似的，笑眯眯地同她说话：“好巧，你们也坐这班飞机啊？”
安可可：“……”见鬼的好巧。
就算真这么巧，她是没买到头等舱的票才选择了经济舱，他又是为什么跑来这种位置受罪？
安晏没那么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能在飞机上看到爸爸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妈咪，我能和你换坐位吗？我想和爸爸坐在一起。”
安可可：“……可以。”
她正好不想和男人靠得太近。
傅九州于好而言，是致命的毒，她花了几年的时间戒断，如今只想和他保持距离。
火速换了座，安可可便扭头面对窗外，盖上毯子假装睡觉。
心里自我安慰：在这里碰见男人也不算太麻烦，至少他能带带孩子。
如此一想，她就心安理得的睡了。
安晏和傅九州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翻开书本和他讲故事。
傅九州抬起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她小点声，又指了指睡觉的安可可，说悄悄话一般对安晏说：“妈咪要休息了，我们小点声。”
“好。”安晏也小小声的说话。
狭小的坐位间，傅九州的腿都伸不直，但他心情非常好。
一边和安晏说着话，一边时不时地看向窗边的女人。
大概是光线太强，她微微皱眉，有些不耐。
他倾身过去，伸手将窗户关上。
她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似乎还沉浸在梦中，脑子不甚清醒。
还迷迷糊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傅九州。”
傅九州睫毛疯狂的颤了颤，心头仿佛被扔了一把火，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都烧得干干净净。
太犯规了。
他想。
她这样叫他的名字，还让他怎么可能和她保持距离？
——
两个半小时，飞机平稳落地。
安可可难得一觉睡到飞机降落，睁开眼，就见安晏正趴在小桌子上画画，傅九州正垂眸看着她，眼神里尽是温情。
很久以前，她就幻想过，如果傅九州在安晏身边陪着长大，他会是什么模样。
严父？还是慈父？
现在看来，他像个女儿奴。
那眼神，就差把‘我女儿最牛’几个大字挂在脸上了。
机舱里正在播报飞机落地的广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起身收拾行李了。
安可可不着急，傅九州也不着急。
不过他伸了伸腿，显然是这狭小的位置坐了两个多小时，让他感到了不适。
安可可没忍住，说道：“你应该去坐头等舱。”
“没钱。”他红口白牙一张，就是满嘴跑火车的话。
安可可无语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把毯子折好，眼看飞机上的人下得差不多了，就打算下去了。
傅九州逗了她一下，心情很好：“我现在吧，被扶行之架空了，身上没什么钱，房子也被封了……”
安可可目光清冷，没什么情绪的看他撒谎。
傅九州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好吧，骗你的。”
安可可道：“下去吧。”
傅九州点头，嘴角噙着笑意，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依稀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脉络。
显然这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对受伤的他还说是一种折磨。
安可可让安晏抓着她的衣角，一手拎起一个小行李箱，从他身边过去。
傅九州拄着拐杖跟着两人。
从廊桥到出口，他一直跟着。
安可可带着安晏走不快，有时候他没跟上，安晏还会特意停下来等他，招着小手甜甜地叫他：“爸爸，我们等你哦，你不要着急。”
傅九州就忍不住笑。
眉眼间甚至有几分小得意。
不过一对上安可可的视线，他便敛眉敛唇，又做出一副病弱黛玉的姿态。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在装弱。
虽然知道他有装的成分，安可可也拿他没办法。
来到出口，安盛派来的车已经等在那儿了。
隔着老远便小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箱子，一边走一边说：“家里正好来了客人，安总一时走不开，让我来接您。小姐，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他看了眼傅九州。
安可可有些诧异，没想到安盛的司机还有不认识傅九州的。
“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