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邓小凡闻言眼眸中划过一抹茫然，问道：“爹，你说的是谁？是张世安？还是邓文？”
“张世安就是邓文，邓文就是张世安。”
凉国公刚刚听到了‘邓文’已经逃跑的消息，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他对自己的猜测很自信。
邓小凡闻言瞬间瞳孔剧震，失声道：“张世安就是邓文？这怎么可能？”
凉国公嘴角满是苦涩：“没什么不可能的，京城之中除了张世安，还会有谁与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
“可是……我们只是想抢他的生意，而且还失败了，他怎么会这么恨我们，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们？”
邓小凡还是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道理。
“傻孩子，他并不恨咱们，咱们也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伤害，只是双方的立场不同。他是少壮派的代表，若是他得势，势必要压榨咱们这些人在朝廷中说话的分量。而咱们若是得势，就能将少壮派压下来，有更大的话语权，即便是皇上也得顾忌着咱们的脸色！归根结底，这是一场关乎权力的斗争！”
“而这些，才是那些贵族和世家愿意支持咱们的原因啊，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会拿出来几十万两银子支持咱们和张世安斗？”
说到这里，凉国公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但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强打着精神继续说道：“爹走了之后，你不要再和张世安斗下去了，他做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是步步为营。而且，此人心狠手辣，一旦锁定了对手，就一定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昔日王云金一家被诛九族，文昌侯被灭满门，如今我已经重病在床，可他却还是亲自来了一趟置我于死地！论狠辣，他是年轻一代中的魁首；论狡猾，他更是佼佼者；论伪善，他甚至超越了所有人！这样的人，只能等他自取灭亡，绝不可与其为敌！”
“爹，就算我不与之为敌，他能放过我吗？”
邓小凡听着自己老爹的分析，越来越心惊，感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张世安的阴影之中。
这一次，凉国公闻言却是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叹道：“不能。”
“哈、哈哈哈……”
邓小凡发出一连串的苦笑，笑的越来越凄凉，眼神却是越来越决绝：“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要和他斗到底！这一次，我和他赌命！”
“好，那爹最后再教你最后一个手段！”
凉国公忽然向房间外面声嘶力竭大吼：“把那些医师乱棍打死，所有罪责由本国公担着！”
很快，房间之外就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棍棒声和惨叫声。
在这一片惨叫声中，凉国公目光郑重的向邓小凡嘱咐道：“你记住，既然豁出性命去斗，那就不要怕担责任，甚至主动的将一切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有你肯背下所有的罪责，其他人才敢毫无顾虑的去帮你，而这便是你最后也是最有力的武器！”
“爹，我记住了！”
邓小凡红着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
“住手！”
然而下一刻，一声威严的大喝声便在院子中响起，同时一连串清脆的拔刀声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凉国公府办事，谁敢阻我？！”
邓小凡闻言当即红着眼睛大吼。
院子中再度响起威严大喝：“京城衙门府尹任波伦！”
“任波伦！”
凉国公听到这个名字，嘴角瞬间满是苦涩，眼眸中布满绝望。
他不是愣头青，不会天真的以为任波伦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府中！
只是，他没有机会去将一切搞明白了！
“咳！”
凉国公忽然挺直了身子重重的咳嗽一声，两眼暴突，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
就此，一位国公在家中的床上暴毙！
“爹！”
邓小凡看着床上已经没了声息的凉国公，声嘶力竭的痛呼一声，眼泪从眼眶中滚滚落下。
然而，任波伦却是没有给他留下悲痛的时间，声音再度响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企图将这么多人打死，今日凉国公必须要给本府尹一个说法！”
邓小凡从房间中走出，脸上挂着泪痕，神情麻木的说道：“任府尹啊，不好意思，我爹不会给你什么说法了。”
“嗯？！”
任波伦闻言冷哼一声，眼眸中已然是一片怒火。
他原本在衙门里面判案，忽然听闻有人禀报凉国公要杀了京城的数十个医师，当即便是大惊，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原本觉得消息可能夸大了，凉国公估计没胆子杀了这么多人。
但是没想到，任波伦到了这里之后正好见到凉国公府上的家丁在棒打这群医师！
更让他愤怒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凉国公都没有露面，邓小凡区区一个小辈竟然还敢这么对他说话！
“任府尹，我们可没有得罪凉国公啊，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我们无缘无故就差点丧命，冤枉啊！”
一众医师们已然被吓破了胆子，此时见到任波伦过来，才敢委屈巴巴的告状。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本府尹绝不会对这种事放任不管，你们尽可放心！”
任波伦板着脸，怒视着邓小凡。
然而，邓小凡的神情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转头看向任波伦，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任府尹，家父刚刚已经离世了。刚刚他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才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不过人都已经离世了，自然也没办法给你一个交代。”
“……”
任波伦听到凉国公竟然已经死了，瞳孔猛然一缩，然后对身旁的一个衙役摆了摆手。
衙役当即就走进了屋中，很快便捂着鼻子走了出来禀告道：“大人，凉国公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
任波伦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也只能蹦出来两个字：“节哀！”
凉国公毕竟是国公，他死了，任波伦终归还是要给点面子，起码明面上能过得去。
一众医师们闻言，面色也都是一片复杂，也不敢再大呼冤枉了。
“带他们离开。”
任波伦又是一摆手，然后便让衙役们护送着一众医师们离开凉国公府。
看着众人的离开的背影，邓小凡咬着牙冷声道：“张世安，我一定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