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朝阳洒在潮湿浓绿的草地上，晶莹的露珠粘在草尖，折射出一道道小彩虹。
顾木渊有晨练的习惯，为了不打扰还在睡觉的向谦睿，他选择去院子里。
打开门，他看见靠坐在门口的熟悉身影直接愣住了。
池小鱼小小一只蜷缩在阶梯上，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贴着皮肤，他的脑袋耷拉着，像是一场暴风雨后委顿颓靡的无家小狗。
顾木渊见他一直没有反应，便缓缓走上前，不轻不重地伸手戳了下他的脑袋。
池小鱼此刻难受极了，昨天晚上他出去了之后发现院子的大门打不开，敲别墅的门也没人搭理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能翻出去的地方。
不久之后，天空又下起了暴雨，即使他躲在别墅门前的屋檐下，也还是被飞溅的雨水打湿了衣服。
更要命的是，手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好，不注意让其沾了雨水，前半夜伤口就开始发炎，他也发起高烧来。
现在，烧了一夜的池小鱼浑身疼地颤抖，体感冷热交替，脑袋晕乎乎的，分不清白天黑夜。
被顾木渊戳了一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还好反应快用胳膊肘撑住了。
池小鱼回头抬了抬眼皮，看见是顾木渊，不知是太生气还是不想丢人，他竟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顾木渊见他还能起身，便也没那么担心了。
“这话我应该问你吧！你把大门锁上了，我怎么出去?翻满是铁丝网的墙吗！”池小鱼气的直接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但生了病的声音沙哑不堪。
顾木渊皱了皱眉，不相信他的话，以为他又在骗人。
而且池小鱼一直拎着他的衣领，这让他有些厌烦。
他抬手握住池小鱼的手腕，大力地向旁边甩去。
这一惯性让池小鱼猝不及防，再加上他本就发着高烧。
顿时，他两眼一抹黑，径直朝一边倒去，从阶梯的侧面重重地摔到草地上，痛的他闷哼一声，嘴里无意识地抖出呻吟。
还好草坪茂盛够厚，没有让他摔的太狠。
顾木渊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脆弱，本来他是可以拉他一把的，但又怕他碰瓷，便把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去。
池小鱼睫毛轻颤，躺在草坪上艰难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但他实在太累太难受了，绵软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再起身，反而是眼皮越来越沉。
站在原地的顾木渊不屑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走下阶梯，来到池小鱼身旁蹲下。
见少年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死了一样……
顾木渊终于害怕了，他观察着他，就连呼吸也一同屏住。
池小鱼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心蹙起，胸膛的起伏微弱，身体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炉。
翻过他的左手，被水浸染的伤口早已化了脓，看着狰狞不已。
此时他已经昏迷，但嘴唇还在小幅度地翕动，顾木渊凑近去听。
“……冷……好冷……顾木……顾木渊……”
就连发烧也在叫自己的名字吗……
他拖着池小鱼的膝窝，小心地抱起他。
池小鱼，有的时候你也挺乖的。
系统：好感度+10，当前好感值20%。
……
池小鱼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出了车祸的人是他，但他并没有失忆，顾木渊也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他。养好伤后，他们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工作之后一起养了条黑白相间的边牧，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着。
然后，他还是醒了，看到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时，他双眼无神了一瞬，似乎是没有适应现实。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他侧头看见桌子上的水杯，伸手去拿。
在碰到水杯时，旁边的纸条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见这熟悉的字体，他放下水杯急忙拿起纸条。
上面是顾木渊的留言：“这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的疏忽。我给你准备了一张卡，没有密码，里面有医药费和平常的开销。这些钱足够你一直住院到高考，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池小鱼看着纸条愣了很久，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涌出，浸湿了小片枕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你那么嫌弃我，我做错什么了?
我没有撒谎，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也不想当校霸啊，我也不想打架啊，可是不这样做，我又怎么活下来呢……
装坚强好累，真的好累……
我再也不是小时候宣扬正义的人了，我是潮湿阴暗的下水道的老鼠，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直到尸体腐烂发臭被人们发现，然后他们围着我恶心的尸体欢天喜地：
“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