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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半点不由人

    看似平凡的一日清晨,吴非议在拟折子回复京兆尹,把女尸的死因归咎于曼音梵毒。

    其他人在边上听吴非议一边写一边叨叨念着。

    太医院里好像也躁动起来。

    川芎同小玲伸着脖子往外看,院使竟带着人要过来。

    院使笑容满面地过来和雨棠寒暄,雨棠摸不着头脑,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对着。

    只有吴非议依然神色自若地继续给其他人讲课。

    太医院门口,一驾晋王府的车马急急地开过来,气势如虹地扬起一阵灰,把路过的行人都隐住,又落了一声抱怨。

    那马车过来接雨棠回府,院使一听,更是恭恭敬敬,一定要拉着吴非议把她送到门口。

    雨棠虽满腹狐疑,却也不敢耽搁,带着小玲,便上了马车回了晋王府。

    府中各处大门洞开,奴婢仆役进进出出地收拾着物件。

    福田带着一组家丁在给各处挂上红绸子,福安却领着一组仆役把许多家用往马车上搬。

    这情形看得雨棠更是满腹狐疑,小玲都忍不住问出来:“晋王府究竟有何大喜?”

    这时梅儿走过来同我施了礼,我便拉住她问道:“这府中究竟有何大喜?”

    她笑得双眼眯成两弯月牙,对雨棠耳语道:“咱们爷终于熬出头了,据说明日就要祭天了!”

    雨棠听的一头雾水,晋王已位极人臣,还要加封什么爵位也不至于要祭天这么隆重。

    见雨棠一头雾水的模样,梅儿提高了声儿道:“咱们爷,要当皇上了!家里的家丁都去晋城接家眷了。不几日,就要行册封礼了。”

    雨棠脑子里忽然像有银瓶炸裂一般“嗡”的一声,便惊讶的不能自持,内心闪过的,竟是与这府中的喜气格格不入的不安。

    雨棠赶忙同春儿追问道:“那皇上呢?出什么事了?”

    梅儿“哼”了一声,竟笑着说出来:“原来那皇上亲自带着整个军机处还有一小股禁卫军部队出去查访突厥兵力,谁知竟被突厥人抓起来了,据说消息传来也有半个月时间了,上面摁着没有对外发布,前两日才定下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爷速速登基才好。原来那皇上,内阁那帮老爷子也定了,就叫景顺帝,从此他再折腾,也损不了大新的国运了。”

    雨棠惊得头皮发麻。

    洵异终究遇上此劫。

    突厥小儿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要喊打喊杀。抓住了大新的君主,还能轻松放过?恐怕洵异也得跟着遭殃。

    烽火连天,自然家书难托。自己还在为了他杳无音信的事生着气,却从未想过他面对的真实的战场,刀剑无眼,马革裹尸,究竟内心有多么绝望。

    待其他人出了门, 雨棠一个人在屋里待着,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洵异那么俊朗潇洒的一个人,那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

    他是个书生却要面对血流成河的刀光剑影。

    战场上一个不小心,便是断手断脚,割头杀身的大祸。

    雨棠忽然惊觉,多日的家书未至…难道…他早已…凶多吉少吗?

    想到这,她不禁扑在床上大哭起来。

    这时小玲从外面收了衣裳走进来,见雨棠趴着大哭,便过来问道:“少奶奶是怎么了?”

    雨棠颤抖地问她:“我们给你家少爷去了信,如何总也收不到音儿?可是他人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

    小玲听了这话气的跺脚,道:“呸呸呸,少奶奶怎地这会子想起这事,翠姐说夏家的家书是不少的,所以我才跟着少奶奶一道狐疑。”

    听了这话,雨棠才止住了泪。

    心下虽然怅惘,却也安慰自己,是夏家人从中作梗,没有把洵异的家书拿给自己,才会久久断了消息。

    可是再一想,即使之前没事,如今整个军机处跟着景顺帝被突厥人抓走也是凶多吉少,她又忍不住涕泪涟涟地和小玲谈及此事。

    小玲一听,立刻急的冒火。

    只说要去毅国公府打探打探,别的不管,只想知道洵异可还安好。

    小玲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去了半日,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毅国公府也乱成一团。

    如今新君登基,前线败北,各个公侯府都有可能要调人去前线压阵,人人自危,哪儿有心情管个五品章京的死活,门口的那门房竟是通传也不去。

    要想得什么消息,恐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问晋王,不,是新君。

    可仔细想想新君会愿意花力气迎他们回来吗?景顺帝回来了,那这皇位,谁坐?两个皇帝的角力里,洵异和所有被捕的臣子,必然跟着遭殃。

    可只要他坐上那把龙椅,所有人的命运就攥在他手里,尤其是被掳到突厥的那帮人。

    冷静下来,雨棠竟细细地盘算起来,究竟要如何探听消息,如何能通过新君把洵异救回来。

    洵异不过五品章京,花大力气去救他,显然不可能。

    战场上,他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曾经他可是自己的天啊。为何如今狼狈若斯。

    雨棠低头看了看自己初长成的身姿。

    她心里明白,新君已经垂涎这副身子许久了。

    这就是可以同新君交换的筹码。

    实在不行,便从了新君,去换洵异一条命吧。

    可是新君是一起长大的表哥,哪怕靠近,雨棠都会觉得……恶心。

    雨棠一人在屋里胡思乱想许久,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夜幕将沉之时,雨棠正望着满院子的晚霞发着呆,这时,福金过来喊她,说新君归来,有事相商。

    福金喊她时,语气里带了几分轻佻。

    今天是新君的好日子。刚刚新君喝了鹿鞭酒。按他平时的习惯,今夜,一定要挑最爱的女人一起过。

    就像上回,晋地挖出来铝矿,他钻到盛清雅家一整晚不出来。

    啧啧。苏雨棠今晚可有的受了。不如提醒她几句。

    福金幽幽暗暗地同梅儿交代,要雨棠洗了澡再去,还要熏新君最爱的苏合香。

    雨棠看到梅儿下人准备的一切时,心里也明白了大半。

    雨棠早已不天真。她明白新君已然登基,自己的命恐怕已经牢牢被他攥在手里。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