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佳觉得自己现在变得的确很善良，最起码没有补刀。
等到孙素叶从她家里出来，才慢腾腾走回家。
顾牧年在接水，顾艺哲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一定挨揍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回娘家了。”
顾牧年瞪了时佳一眼：“你就两手空空的回去？”
“怎么了？我一时间没有想起买东西。”时佳摸摸鼻子。
刚才好像真的没有拿东西回去。
“下次你再去，记得买点东西。你爸妈把你养大，你每次回家还不带东西，不孝顺。”
时佳一头黑线。
“我记得了。”
顾牧年回头看了看屋的方向，轻声跟时佳说：“是冯英踢的艺哲，孙素叶为了不让人看不起她，不让艺哲说。这孩子就胡编乱造，把责任推你头上了。”
原来是这样！
冯英那个狗东西！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你揍他了？”
“当然得管，不然的话，长大还得了？”顾牧年可是不喜欢撒谎的小孩子。
时佳竖起大拇指。
顾牧年笑了，但是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冯英。
孙素叶从顾牧年家回到孙家，被孙大娘责备一番：“我看到你跟着顾牧年去他家里了？素叶，你可是结了婚的人，咋弄随便往顾牧年家里跑？”
“妈，结过婚就不能去别人家里了？”
孙大娘瞪大眼睛：“不是结过婚就不能去人家家里，关键是你以前不是喜欢顾牧年吗？你这样老是往人家家里跑，就不怕传闲话。女婿在医院里，你不好好陪着，也不知道你那课有多重要。”
“妈，你别说了。”孙素叶现在真的不想提起冯英。
孙大娘气坏了：“你这样做人家媳妇，早晚会挨揍。”
早晚会挨揍，她现在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脸，就没有一处好地方。
这就是父母觉得好的婚姻，看着嫁给一个城里人，其实别人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
“我回去了。”
“你等一下，妈陪着你去县城看看女婿。”
孙素叶是想拦着孙大娘的，奈何她非要去，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去县城医院。
孙大娘对女婿真是越看越顺眼，冯英在她面前装的人模狗样的，嘴巴又甜，一会儿一个岳母的喊着。
孙素叶实在看不下去，出去了。
冯英就在孙大娘跟前有意无意提起了顾牧年，问孙大娘：“妈，素叶是不是喜欢那个顾牧年？”
孙大娘急忙摇头：“不会，绝对不会！她怎么会喜欢那个顾牧年？”
“不是最好，我就怕她给我在外面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丢我们冯家的人。”
孙大娘打着掩饰，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她先是责怪了孙素叶一番，回到村，也不管天有多晚，直接来顾牧年家里。
“顾牧年，你出来！”
顾牧年听到喊声，出门观看，见是孙大娘，有些不解。
“大娘，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牧年啊，你可是咱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你以后少跟素叶联系。”孙大娘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出败坏门庭的事情，自然要把这个源头给掐死。
“大娘，我没有跟素叶来往，今天素叶来家里，是怕我揍顾艺哲。你女婿冯英踢了我家艺哲这件事，我还没有去找你们说理。大娘你这样跑来闹事，可就不好看了。”顾牧年板着脸。
孙大娘看了顾艺哲一眼：“他小孩子乱说，你也信。”
“我没有乱说，就是孙老师的男人踢我，我还看到他打素叶老师。”顾艺哲说。
孙大娘可不信：“艺哲啊，小孩子要学会诚实，哪能胡说八道！牧年，你家这小子真的该好好教育教育。不然长大了，那也是一个蹲班房的主儿。”
这话顾牧年可不爱听了。
“孙大娘，我敬重您，尊敬您，可是请您说话注意！什么叫蹲班房，我孩子的教育我会解决。你这么大的人了，话都不会说，是不是也得把你父母拉出来好好教育您一下。”
“你！”’
孙大娘第一次见识顾牧年的口才，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和一个农村妇女吵架，丢身份啊。
顾牧年才不管这些，要是人家骑着脖子拉屎，那所谓的狗屁形象，可以不要。
孙大娘气呼呼走了。
时佳看向顾艺哲：“你真的看到冯英打了孙老师？”
顾艺哲点点头：“又打又骂，骂的可难听了。我就是那时候进去看他们，被那个冯英踢了一脚。”
时佳和顾牧年对视一眼。
看起来孙素叶的日子并不好过。
此刻，孙素叶又遭到了冯英的暴打，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孙大娘提起让她转到县城的事情，还说顾艺哲总是缠着孙素叶。
那个孩子太烦人。
本来孙大娘是想让孙素叶脱离农村到城里生活，结果呢，冯英认为孙素叶对顾牧年不死心。
冯英扯着孙素叶的头发将人扯出院子，而后关上大门。
“最好给我死外面去！”
胡副厂长和丈夫也不管。
他们对这个媳妇本来就不满意。
夜沉沉，孙素叶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耳朵嗡嗡的，身上的伤很疼很疼，心口更疼。
爬了又爬，许久才爬起来，又跌倒在地上。
那一刻，孙素叶满脑子都是不活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踉跄着离开冯家，朝着城中的那条河走去。
灰暗的夜色中，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任由风吹在脸上，打在身上。
任何伤痛都不如这一刻的绝望。
婆家婆家不待见，娘家娘家又都是糊涂蛋，她到哪里说理？
每走一步，脑海里浮出顾牧年的样貌。
她多么喜欢那个男人，只可惜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处静悄悄的，河就在眼前，一条破旧的古桥像奈何桥在面前召唤。
孙素叶迈步走上桥，有那么一刻觉得，结束这一切才是最轻松的。
她来到桥中间，伫立在桥上，望着水面泼光粼粼。
再见顾牧年！
再见顾艺哲！
身体落入水中，噗通一声。
落水的一瞬间，远处传来一束光，自行车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