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像有。您的传记说您不爱社交,每天都在发奋读书。”顾玉兔说。
“唉,我打小就喜欢与各种人打交道,老的少的,粗鲁的文雅的,可谓是来者不拒。”
“上大学后,我以为陪伴我的死神消失了。特别是参军后,身边的战友不再死去,我也放松了警惕。”
“可是,当我与我的战友们一起飞上蓝天,肩并肩地作战后,我发现我的想法是彻底错误的。”
“过去的我永远不存在了。我的战友一个个地死去,他们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宿舍里,在食堂里,甚至在厕所里。”
“我决定,不再与其他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吃饭和睡觉,我以我的战功相要挟,让他们把我的战机涂成红色,让我的战机独占一个机库,独占一个跑道!”
“是为了避免和他们一起吃住,还是害怕他们发现你身上的秘密?”卫形问。
“不管什么原因,我只能躲得远远地。即使空战,我也是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
“从那以后,没人知道我是怎么打仗的。”
“战争胜利后,我独自一人回到这儿,白天在上面修坟墓,晚上就到这儿来睡觉。”
“许多年后,我也大体摸索出来一些经验。大约有两条不死原则:一是晚上尽量不要与我交流,二是尽量与我保持在一公里以外的范围内。”
“难怪您修了这么大的坟地,听说您为此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我的那些积蓄肯定不够用。听说我在用建坟地的形式来治疗战争创伤,很多战友遗孀都把他们的坟地迁到了这儿。”
“龙国听说此事,拨下巨款帮我买地。但他们始终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建这么大的墓地。”
“这事是不是马上被吹成了愚公移山的故事?”
众人纷纷点头。
原来真实的历史是这样的。
“冥冥中,似乎外星人很支持我的行动。我也尽量保持低调,淡出人们的视野。”
“有一天,我躲进自己建的棺材里,用超能力从外面把棺材钉死,我打算从此长眠。”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根本死不了,那些发光的生物照样可以穿透棺材来看我,有了它们,我就有了能量。”
“我彻底成了外星人的傀儡,在棺材中就可以洞察墓地的一切。”
“打洞的老鼠和小虫子,我会要了它们的命。有些混蛋,夜晚偷偷跑到墓地里来干见不得光的事,他们也会被投进湖中心,分解成粉沫。”
“我不但死不了,而且在漫长的岁月里,反而变得更有力量。”
“皇家空军团灭那事,是为了什么目的?”卫形问。
“别着急,小伙子,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喜欢动脑子的人。”
“十三年前,有一个科学考察队发现了这里。他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掌握着当时最先进的知识和技术。”
“我相信了他们的话,以为陪伴自己的死神终将灭亡,与他们展开了合作。”
“与他们的合作,使我的见识也得到了提高。我意识到,那些发光生物,每一种可能代表着某种属性,它们的能量是一种精巧的平衡。”
“可惜,那些专家们并不理会我的谨慎,他们打破了那种平衡,让几乎所有的发光生物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发光蝴蝶。”
“他们很快发现,发光蝴蝶自带的金属攻击特性。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如获至宝,把研究的重心转向如何把发光蝴蝶从这座墓室中取出来,让它可以单独作战。”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们并不是一个国际组织,其实只受雇于大燕国皇室。他们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外星能量,也并不想拯救我。”
“八年前,皇家空军表演队特地来此表演,而真正目的是试验发光蝴蝶的实战能力。”
“迫不得已,我融合了躲进棺材里的所有发光生物,给了他们致命一击。因为能量溢出,地上地下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化为齑粉。”
众人沉默。
“这么说来,您的棺材板也钉不住了?”卫形又一次提问。
“没错!墓室内所有的金属都消失了,包括棺材上生锈的铁钉和我身上的金银饰品。”
“那您为什么不出来?”卫形问。
“我那一击消耗太大,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动了。如果你们不害怕的话,可以打开棺材板放我出来。”
众人一听这话,吓得把按在棺材上的手都缩了回来。
“让我来!”安能极觉得,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卫形伸手按住了安能极。
“请问,棺材里冒出来的这些发光细丝是怎么回事?”
“这些细丝,是世界巨变之后才出现的,我不太清楚它们的作用。”
“您也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巨变吗?”
“当然。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一夜过后,我的能量变得活跃,不再稳定了。”
听到这话,卫形不再提问。
冯惟象冲安能极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不是谨慎一些就能把握得住的。
何况,浑身湿漉漉的,他的身上也没有起鸡皮疙瘩。
尴尬地是,安能极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推动。
卫形只得上前,手掌轻轻一推,一片光从棺材里照出来。
卫形和安能极都呆住了。
封羽山的肉身根本不存在。
在他的棺材里,躺着一具发光的人形怪物,周身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粒子。
那些光仿佛在颤抖着挣扎着,拼命从黑色粒子的缝隙中挤出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百多年后,再一次见到人类,封羽山也觉得新鲜。
“您确定,您是活着躺进去的吗?”安能极问。
“当然确定!说吧,你们看到了什么?”封羽山并不很吃惊,似乎早有预感。
“我认为,你现在是个发光的能量体,外面包围着黑色粒子,这些黑色粒子似乎并不能被你吸收。”卫形说道。
“聪明人,你的表述可能很科学。我总有一种感觉,当年我放牛掉进来时,其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