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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空气弥漫着淡薄的雾气,金色的阳光照在这座海滨城市,折射出灿烂的霞光,淡青色的天空上还镶嵌着几颗稀稀落落的残星。

    姜正拿着毛巾把头发擦干,对着镜子轻轻拨了拨凌乱的额发,随手关掉了刚刚发出半声惨叫的人形闹钟。

    闹钟是前几天路明非送的生日礼物,是海贼王娜美的手办样式,至于闹钟的声音…

    反正姜正从未让它发出过完整的一个音节。

    换上一身新的黑色短袖和裤子,姜正迎着晨光走出了家门。

    现在的他和楚子航已经不去学校了,原本以为师兄至少会体验一下高考,结果楚子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然后就去练习剑道和守夜人论坛冲浪。

    真乃吾辈楷模。

    汽车站。

    姜正带着买来的包子找到记忆中那辆熟悉的蓝色长途大巴,在司机大叔和善的目光中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他小的时候叔叔便领着他坐这辆长途大巴“走亲戚”,早上五点多出发直至中午才能到目的地,勉强能赶上午饭。

    “大叔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姜正将提着包子的塑料袋递过去。

    “不用啦,吃过了,也是吃的这一家的包子。”司机大叔笑着摆摆手,“再过两分钟咱们就走。”

    “好。”姜正摇下窗户,大口地吃着包子。

    李家老爷子过生日,需要回一趟中原。

    当然,过生日不是主要的,李家老爷子不是在意这种东西的人,快两百岁的人了,生日过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是在安排家族事务之后一群小辈聚在一起吃个蛋糕,喝碗长寿面,可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和缓。

    不过据说这次涉及到李家权力掌控者的换代,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

    上午十一点,姜正在中原汽车站下车,在站口侧面停留的一排三轮摩托里找了一位年龄较大的。

    “大李庄走不走?”姜正被正午的太阳晒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大李庄?”操着一口中原话的老大爷脸色诡异,上下打量了姜正一番,点了点头说:“走!不过这十几里地哩啊!起码得二十五块钱!”

    “那就二十五。”

    姜正跳进三轮车,坐在上面的小板凳上,在铺着的草席上拿了一顶麦秸秆编织的草帽戴上。

    三轮摩托在大马路上呼呼地奔驰,迎面吹来的风带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马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看着麦浪此起彼伏,这种感觉舒适而惬意。

    “小伙子去大李庄弄啥嘞。”老大爷在前面大声问。

    “我一个长辈过生日,去看看他。”姜正说。

    老大爷露出原来如此的面容,深以为然地点头说:“是嘞,那得去看看,给大李庄那地方可不好受。”

    姜正嘴角抽搐,他知道这位老大爷想歪了,但是没有办法。

    大李庄没有外来住户,基本上都是李氏自己人,唯一出名的是“大李庄精神病院”,名号响彻周围几个县。

    但凡提到大李庄,外人便会联想到精神病院,而除了这家医院,外人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了。

    “只管到这了,再往前面去不了。”大爷将三轮车停在一座石桥外面,如果过了前面这座石桥就算进了大李庄。

    马路边立着的地标杆上的蓝色牌子上同样写着“大李庄”三个字。

    “中吧。”姜正点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二十五快钱递了过去,“谢谢大爷,大爷路上慢点啊。”

    “哎,不值当提。”老大爷在布袋里掏出塑料水瓶喝了口水,开着三轮车重新往县城的方向跑去。

    姜正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在马路对面的小树林里看到了数十辆平时难以见到的豪车,迈巴赫、宾利、劳斯莱斯…这些车大多是舒适型的轿车或商务车,可以猜到它们的主人是从事商业的中年人。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跑车静静地趴在远处,与众多豪车看起来格格不入。

    石桥有二十多米长,却只有不到两米宽,三轮车勉强能过去,但这些豪车就不用想着能开进去了。

    姜正缓步走在石桥上,石桥下有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青蛙的呱呱声,大李庄路边两侧种满了杨树、柳树还有香樟,繁茂的树叶遮蔽了炽烈的阳光,留下斑驳陆离的树荫。

    走过石桥就能看到一扇巨大的门户,其中一侧有面生锈的铝质牌匾,上面清楚地写着“大李庄精神病院”。

    好吧,其实真不怪别人提起大李庄就想起精神病院,因为这个村庄根本就在这个精神病院里面。

    这个精神病院里面有着大面积的耕地、普通的平房、两层或三层的小楼、老式的木质房子…

    李家老爷子不是李氏的家主,却是大李庄的村长兼精神病院的院长。

    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其实也并不是得了精神病,而是李家族内血统不稳定的族人。

    整个大李庄三十多平方公里的面积被简单的铁丝网围起,各式各样的建筑房屋安置在中央,耕地在四周环绕着,如果有人在土地里走路一眼就可以看到,根本没有供人藏身的地方。

    真挺像个囚笼。

    村子里还没有修水泥路,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嵌着砖头蛋子和碎石子,一行一步之间荡起黄色尘土。

    姜正后悔换了双新鞋。

    “小正!咋来嫩晚!”

    戴着草帽的中年人在路边搭的棚子下招手,棚子下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和一堆颜色翠绿的西瓜。

    “八爷爷,我叔叔呢?”姜正笑着问。

    “我日他斗!那七孙!回来就往家里面一躺,天天睡到那上午头个才起来!”

    中年人怒骂了几句,平复心情后说道:“吃西瓜不,你三爷爷家种的,贼甜!等再过个把月,无子的下来,给嫩一家送一布袋。”

    这位八爷爷是叔叔李荣坤的父亲,爹骂儿子,姜正是没办法的,更何况人家说的是实话呢。

    “西瓜先不吃了。”姜正摇头,“八爷,这麦子怎么还不收?再不收的话等到麦粒脱落,一亩地少说要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