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手术刀砸落到地上。
张远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踉跄着退后两步，满眼惊惧，“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媛媛，你别怪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朋友！
虽然刚才拿起手术刀的一刹，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听到答案，还是让他忍不住心头一凉。
赵秀萍说，“既然她死了，那你的手术就由你的学长学姐主刀……”
“不，不要！”张远更加慌乱，拼命地摇头。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活着，让副本中的npc为他动手术，岂不是推他去死？
张远看着赵秀萍，脸上流露出哀求，“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陈媛她勾引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他指着死去的女友，将所有黑锅甩到她头上，痛哭流涕，“老师，我求求你，我不想做手术。反正勾引我违规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我也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
台下，刚才还对他抱有同情的顿时面露厌恶，弹幕更是忍不住开骂。
「“畜生！亲手杀了自己女朋友，现在还利用女友的死求原谅，你怎么没原地爆炸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npc出的本来就是二选一的选项，张远只是想活着而已。况且要不是昨天陈媛在操场之上暴露，他们也不会被惩罚，这么说来，张远还是被陈媛拖累了呢。”」
「“你这么着急替张远辩论，是觉得被戳到了肺管子吗？陈媛在最危急的关头都舍不得答应手术，怕伤害张远。可张远呢，毫不犹豫就推她去死。畜生就是畜生，找再多借口也是畜生！”」
弹幕又爆发一阵争吵。
教室内。
赵秀萍盯着张远看了半天，唇角缓缓勾起，“放过你，当然可以啊！”
张远面露欣喜。
只是下一秒，就听赵秀萍话锋一转，“不过，你毕竟做错了事情，还是要小惩大戒一下。况且因为你的失误导致手术失败，我们还损失了一名新同学。不如，就惩罚你砍下自己的右手，怎么样？”
“砍掉右手？”
张远表情凝固，还企图商量，“一定要砍吗？”
赵秀萍微笑，“做手术，或者砍下右手，你总要选择一个！如果选不出来，那就还是做手术吧！”
“不，我选砍掉右手！”张远立刻大喊。
砍掉右手顶多也只是个残疾，等离开副本，随便做个假肢佩戴效果一样，可是做手术一定会死。
死了……就真的全完了！
“那就动手吧。”赵秀萍用眼神，“就用这把，你刚刚握了很久，亲手为刚才那个女生做了一场失败手术的刀！”
她语调笑眯眯的，落在人耳畔却带着嘲讽意味。
可是张远哪里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用左手捡起那把上面还沾着陈媛脑浆和血液的手术刀。
“呕……”
他压住翻腾的胃部，咬牙在病床床单上将手术刀擦干，将锋利的刀刃对准自己的右手。
只是一只手而已，最起码他能活下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张远自己给自己洗脑洗了半天，心一横，左手微微用力，一刀切了下去。
“啊……”
他右手手腕被切开，巨大的疼痛让他脸上顿时失去血色。
最前排的几名玩家已经有人下意识皱起脸。
赵秀萍慢悠悠催促，“还没切断呢！”
是啊，还没切断呢。
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还耷拉在他身上，切口处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
都已经动了手，那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张远咬紧牙关又补了一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掉落在地上，疼得他冷汗淋漓，几乎昏厥。
赵秀萍满意颔首，“很好，张远同学，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做得不错，你的惩罚结束了。不过……”
赵秀萍话语微顿，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老师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这样的惩罚对你们两个刚入校的新生未免太严重了。其实，如果刚才你们两个人都不愿意做手术，老师也不会勉强，我都已经做好免除你们两个惩罚的准备了。”
“但没想到，张远同学觉悟这么高，主动站出来领罚，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但你很让我欣慰呢。”
“你说什么？”听完她的话，张远整个人懵住，他捂着右手断裂的手腕，不可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陈媛都不同意做手术，你就会放过我们？”
赵秀萍点头，“当然！身为老师，怎么会为难学生呢？”
台下，众玩家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金铭阳小声惊呼，“那这么说来，陈媛岂不是白死了，她原本有机会活下来的！”
他话音落，耳边就传来声音。
“不可能！”
明瞳眸子眯起，她看着赵秀萍温柔和蔼的脸，嗓音溢出冷笑，“如果陈媛和张远都坚持不做手术，那现在死的就不只是张远一个人了。”
金铭阳愣住，有些不解，“可是她刚才明明说，只要这两人坚持，就会选择放过他们。”
“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白清浅轻笑一声，“你真的会选择相信副本里npc的鬼话？”
时溯嗓音透着几分嘲弄，“从我们游戏开始到现在，赵秀萍所说的话里，属这句最假！可对于有些场合，有些人，越假的话，容易让人信以为真，比如此刻的张远。”
赵秀萍这么说，明摆着是故意刺激张远。
她就是要让张远自认为做了一个最好的选择，然后将对方的侥幸心理击垮。
你认为你做出了最优解，即便失去了一些东西，却也能保存最大的那部分利益。
可倘若……你原本可以守护好自己拥有的一切，可以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