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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三姨太来说,儿子黄元松就是她的全部,容不得半点闪失。如果儿子有什么差错,那她在黄家的地位,也会土崩瓦解。那和二姨太这么多年来的争斗,就会彻底的输掉,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三姨太拉着罗耀祖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到底得了什么心病?你有办法就帮帮忙。”

    “这个…”罗耀祖故作难色。

    “驼背公的地租我就免了。”三姨太说着从叶福手里拿过那两个大洋,塞回给了罗耀祖,并扯着他的手,又说:“你跟我们回去吧,要是能把松儿的心病治好了,我免十年的地租。”

    “等我去收拾几件衣服先。”罗耀祖原本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三姨太竟然当真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回屋收拾东西的时,罗耀祖小声的对阿七交代几句,让他一会转告给躲藏起来的九干狸,便和三姨太走了。

    离开修仁城也已经有十多天了,还是挺怀念的。现在要回去,心情难免有些激动。罗耀祖的脑子里,迅速的想起了母夜叉黄元梅来。

    轿车在道路上奔驰,很快就进了城,开进了黄家别墅,那熟悉的小洋楼,又映入眼帘。

    远远的就听到了悲伤的二胡声,三姨太把罗耀祖带到一处凉亭,手指的前面,难过的说:“你看,就那呆样,这大冬天的,还一个人往凉亭跑,让我这当娘的怎能不担心。”

    看到此景,罗耀祖已经明白了大半,他摆摆手示意三姨太先离开,顺着二胡声开启了腔:“孩儿一去无音讯。”

    那黄元松,听到了唱声立刻看过来,见到罗耀祖,面露喜色,接了下一句,“儿行千里娘操心。”

    “你可知为父苦受尽。”罗耀祖唱着还做起抹眼泪的动作,这是彩调剧《五娘上京》里,两老人思念孩儿的片段。

    黄元松也是动了情,眼角竟然渗出了泪花,“你可知为娘病缠身。”

    “两天只吃饭一顿,汤多米少饿煞人。”

    “媳妇贤淑多孝顺,要不稀粥也难入唇。”

    两人一唱一和,好不容易把唱段唱完,黄元松已经是泪满襟了。

    罗耀祖做了个揖,劝道:“元松兄,你入戏太深了,得走出来啊。”

    “非也,只是久不遇知音,一时兴起了罢。”黄元松放下二胡,起身回礼,又问:“多日不见,小虎兄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吗?”

    这黄元松也真是难得啊,身上的伤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他还惦记着。如果不是富家子弟,那这一朋友值得深交啊。“这里风大,我们进屋说吧。”

    来到黄家小洋楼的大厅,管家叶忠也在,看到少爷一改往日的颓势,不免有些惊讶。

    黄元松吩咐道:“今日又遇小虎兄,心中高兴,去整点下酒菜来,我要喝两杯。”

    少爷已经多日不和家人同桌,送去的饭菜,大多数也只是随便吃一点就退回,今天却主动要吃,叶忠心高兴啊,不等下人动身,便已走向厨房。

    三姨太更是欣喜若狂,屁股扭扭的跟了下去,“多做点好吃的,搞点牛肉,炖个鸡汤,回头我拿点人参来,给他补一补。”

    “知道了,不会饿了松儿的。”叶忠动作麻利,亲自劈柴烧火。

    两人的对话,恰巧被窗外的二姨太听到了,她心里觉得奇怪。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老爷和几个太太叫松儿那还说得过去,管家也叫松儿,这有点不合情理。再说了,他平时都是叫少爷的,今天却叫松儿。是一时说错,还是另有隐情?

    又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特别的话,也就走到别处去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黄元松和罗耀祖一聊就收不住,从唱戏的鼓用黄牛皮还是用水牛皮做好,聊到二胡拉弓的马尾,又从这戏腔桂林的口音说到柳州的调调。

    一顿饭吃到了掌灯时分,饭菜冷了又拿去热,来回好几次,还觉得不过瘾。要不是三姨太害怕黄元松喝多了制止,估计还要吃上一两个小时。

    黄元松也确实喝了不少,由下人扶去休息了。

    三姨太对罗耀祖感激不尽,吩咐下人准备一间客房,说道:“小兄弟,还是你懂我家松儿,你留下来住几天,让他彻底的好过来。”

    罗耀祖也有几分醉意了,醉眼迷离,摇晃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少爷这心病,现在只是治标,想要治本还得多让他去牌楼村。”

    上次不就是因为去了牌楼村,回来路上就被绑票了吗?三姨太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让儿子恢复过来,也只能默默点头。

    罗耀祖去撒了泡尿,才由下人带去了客房。这客人睡的房间,不在黄家小洋楼里,而是在后面一栋单独的二层小楼里。

    这有钱人家喝的酒都是好酒,喝下去香醇顺口,越喝越想喝。一停下,后劲就来,眼睛困得都不想睁开。罗耀祖到了房间,连鞋子都不脱,倒在床上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感到耳朵特别痛,像是被虫子咬,又像是被拿针扎,用手去拍了几次都没拍掉。

    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母夜叉黄元梅。穿着粉白色的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呢子军外套。正咬牙切齿的掐着他的耳朵,怪不得这么的痛。

    看到了黄元梅,痛不痛已经不重要了,罗耀祖的酒也醒了一半,说道:“你掐我干嘛?”

    “不掐你,你能醒吗?睡得像死猪一样。”也确实,刚才黄元梅来时,首先是叫,然后是推,再到拍脸,都没能把罗耀祖叫醒,只好动用杀手锏,连扭带掐耳朵了。

    罗耀祖伸手过去摸那细嫩的手,嬉皮笑脸说:“那你就不能亲我一口,把我亲醒吗?我的猪耳朵这么硬,掐坏了你细嫩的手,我可陪不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