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丰点头:“也好。”
接下来就是良久的沉默。
段长丰实在是不知如何说这个女儿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女儿对吴羡之用情至深。
可,他也想不到女儿会这般糊涂啊。
“爹爹……”
还是白芷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拉一拉段长丰衣袖,见人没反应,又加大了点力气:“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嘛……”
“唉,你糊涂啊!”段长丰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她额头:“那你可想好日后如何……”
“夫人!夫人!”
有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声音由远及近:“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这是怎么了?”白芷蹙眉:“可是出了何事?”
“没,没有……”小厮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呼吸平复些。
“不急,你歇歇再说。”没事发生,白芷就不着急了。
“是这样的夫人,老爷那边刚刚派人来问,您可是后悔了?”小厮捋顺了呼吸,赶紧禀报:“人这会儿还在庄子上等您。”
后悔?有何后悔?
白芷先是一愣,看到旁边段长丰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
忘了件事?
不过,吴羡之这么着急?
白芷挑眉,这人反应不太对啊。
昨日还不情愿给契书,今日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她签字画押好的契书了?
白芷怎会知道,吴羡之这是暗戳戳觉得她是后悔了,才迟迟不肯签字,来叫人示威的。
其实,吴羡之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做,他只是一想到白芷绝绝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
又想到,段长丰来了,父母都是劝和不劝分,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
他想着这会白芷就算没后悔,在段长丰劝说下,也定然是不肯在如契书写的那样分家另过了的。
他就想着,让小厮来催一催,说不定段长丰就亲自把白芷送回来了。
只要白芷跟他低头……
只要白芷还如以前那般,好好打理府中事宜,安守本分,他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这会儿的吴羡之难得没去哪个姨娘院里,独自坐在书房,还想着,等白芷回来,他该如何……
白芷幸好是不知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怕不会要吐。
这男人,够恶心。
白芷想起了是何事,也就不着急回去了,摆摆手让小厮先回,她跟段长丰落在后面。
她干脆把她如何从府里搬出来,昨日又为何回去,又跟吴羡之达成什么协议,都说清楚。
段长丰:……
他这个女儿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
正常后宅争斗不都是,查出下手之人,暗搓搓害回去。
不想争宠了,就安安生生在小院里过自己小日子吗?
他女儿怎么就……
明明都是桌下的较量,结果他女儿干脆把桌给掀了?
一切明明白白摊在阳光下。
今天听到的这些事,让段长丰都怀疑自己教育有问题了。
他哪里知道,白芷只是恶心吴羡之,上辈子就那样窝窝囊囊过了半辈子,这辈子懒得憋屈,不想整天看到那帮人影响心情了?
白芷一回去,没等来人开口,就叫人叫了吴卓诚过来。
取出契书,签字画押,一气呵成。
小厮:……
老爷交代的话,他都没说呢……
他终究是没机会说了,白芷收起一份契书,另一份往前一推:“这位小哥一路辛苦,回吧,时辰不早了。”
可不时辰不早了,夕阳西下,暮色降临,已是晚上了。
小厮看自家这位夫人,是半点犹豫没有,恨不得他拿着契书赶紧走,他想,老爷怕是要失望了。
“快回吧,你家老爷还等着呢。”毕竟着急到让人大晚上来催。
白芷看人不走,忍不住语气嘲讽。
她真是搞不懂吴羡之这人怎么想的了。
她现在自觉与吴羡之没什么关系了,也懒得猜这人的想法。
等人走了,就拍拍吴卓诚肩膀:“回去休息吧。”
突然又想到这孩子今天哭的好不可怜,鬼使神差说了句:“诚儿可要在娘亲院里睡?”
白芷就见小孩眼睛猛的一亮:“好!”
白芷:……
好吧,真是一点儿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那你睡左厢房可好?”白芷只能认命安排。
在吴府,孩子五岁就要分院而居了。
来了庄子后,吴卓诚那时还别扭着,都很少到白芷面前露面,自己直接住进了西路的跨院。
“娘亲,我要住右厢房!”吴思媪不知从哪里跳出来,连忙表态:“媪儿自己住,害怕。”
白芷:……
以前不害怕,今日就害怕了?
不过白芷也乐意两个孩子亲近,装作不情愿点头。
“耶!”
白芷在前面走,后面两个小的嘀嘀咕咕。
段长丰看没什么事,也回去休息了。
——
“爹爹,女儿有事要与你谈,爹爹可忙?”
用过早膳,白芷叫住起身的段长丰。
“无事,芷儿有何事。”段长丰果断坐下。
接手下那帮人,不急,哪有他女儿的事要紧?
白芷:“女儿不急,爹爹若有事,等爹爹忙完再议便是。”
“哎,不急,算算时间,你常叔他们也该到了,我本想去说好的地方去迎一迎,不急不急。”
“爹爹若放心,不若让月盈或月霜跑一趟,常叔认识她们。”
“也好。”
常叔,名常满,是段长丰跑商路上救的,这些年一直跟着段长丰到处跑。
安排好此事,白芷便带段长丰去了她做香水的后院。
“爹爹您看。”白芷随手取过一个琉璃瓶。
“哦?”段长丰接过,打开瓶塞,扑鼻而来的玫瑰香,让他有一瞬的错愕:“这是何物?”
“此物为香水,每次用几滴,便可浑身生香。”
说着白芷拿过香水瓶,用上面塞子上的小管吸入少许,滴在衣袖裙摆。
她起身,慢慢在段长丰面前走了几步:“如何?”
段长丰慢慢点头:“确如芷儿所言。”
“嗯,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