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认识到就是好事，这世上有太多的人，虽然长着眼睛，却只看得到别人看不见自己，跟瞎子有什么区别呢？”
刘邦点点头，不由得感叹道，能够看轻自己的人，大千世界还真没有几个，他自认也做不到这点。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朕听樊哙说你还给他支了个招，你不是不谈国事吗？怎么还跟他说那些？”
聊人生感悟似乎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刘邦伸了个懒腰后重新换了个话题。
支招？国事？
也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林火只能靠仅有的两条线索去猜测了。
昨夜跟樊哙聊的正经事只有两件，而且两件他都支招了，谣言的事已经谈过，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彭越那件了。
直到刚才为止，林火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提及这件事，虽然不怎么重要，但朝中大臣与外王私下联系总归不是好事，说出来有点坑害樊哙，不说吧又好像是在包庇，所以他一直很纠结。
不过看目前的状况，樊哙对刘邦还真是够坦诚的，林火也就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截了当地开始为自己辩解：
“臣不是给他支招，只是想断了樊侯爷好奇的念头，整治军饷的真正原因只有陛下跟臣知道，所以就趁这个机会糊弄过去，免得樊侯爷又去找别人打听再横生枝节，陛下刚下了旨意，梁王就迫不及待地让樊侯爷帮忙打听，想必是其他的王爷也都开始着急了，只是摸不准陛下的用意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事情刚开始，没准还会有什么未知的变数，当时臣也来不及请是陛下，只能擅自做主了，从目前来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以安抚为主，就让他们真的以为陛下是因为军饷的事震怒，这样也能放松他们的防备，如果陛下觉得臣做的欠妥，尽管责罚便是，臣领罪。”
“罚你干什么？樊哙那人不知轻重，什么事都敢应承，多亏是你能帮着把持，否则朕还不得被这些事烦死了？东西二厂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朕只要坐等消息便可。”
刘邦无所谓地甩甩手，笑着说道。
林火心里一惊，没想到刘邦的速度这么快，在下旨传递消息的同时就已经把人都派出去了，看来项羽这边很快也就要忙起来了。
“依你之见，接下来这些王爷们会怎么做？”
刘邦见林火也不吭声，喝了口茶又问道，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太监进来换水，这茶早就凉透了，他也不嫌弃。
“臣觉得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毕竟是头一回改制军饷，这些王爷们恐怕还蒙在鼓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否则梁王也不会找樊侯爷帮忙了，各地的税收都是三个月一上缴，臣估计各地向朝廷上缴过两三次税收以后差不多就该出问题了，首先应该会是军营开始闹，按照之前研究的，陛下就可趁这个机会派人进营调查，该撤的撤该换的换，逐步掌握各地兵权，同时实行问责制度，对该地的王爷小小地问责一下，看他们的反应。”
林火很平静地说道，这些事之前他已经跟刘邦都仔细商量过了，如今又被问起来，虽然感觉有点像是没话找话，但他还是回答的很认真。
“嗯，那你想想，假如你是这些王爷，你会怎么做？”
刘邦嗯了一声，重新给林火出了个命题，然后招呼太监进来换茶。
等太监把新茶放好退出去以后，刘邦又很热情的招呼林火喝茶，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臣觉得这就得看各位王爷的性格了，估计应该有两种反应，要么闷着头一声不吭，按照陛下的旨意做，要么就是没完没了的上奏，不停地诉苦，请陛下收回旨意或者在税收里多减免一些军饷的数目。”
林火端着茶碗，水有些烫嘴，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那你觉得闷着头的都是老老实实听话的那种吗？”
刘邦示意林火可以吧茶碗放下，不用一直端着，然后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个...”
林火皱起了眉头，这还是个新课题，以前没聊过这么深，仔细思考了一下才说道：
“也不尽然，突然改制军饷，对每个王爷都有影响，最直接的就是他们私底下的收入会变少，换成是谁也不会乐意的，闷着头不吭声的，要么就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坚决履行陛下政策的人，即使吃点亏他们也认了，要么就是对陛下心存畏惧，即使心中有所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要么就是心里还打着别的主意。”
“哦，照你这么一说，这变数是越来越多了，朕听了都觉得有些麻烦，前两种朕能理解，最后一种是什么意思？”
刘邦又来了兴趣，干脆招呼林火坐下来跟他聊。
这是林火第二次跟刘邦并肩而坐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荣幸的地方，只是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揉了揉站得有些发麻的腿，开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