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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泸州市第四人民医院内分泌科诊室内,医生正仔细查看着林墨之的检查报告单以及病例卡。

    “骨科和外科检查都没有问题,那基本可以断定是糖尿病造成的神经病变了。”说着,医生的额头上拧出几条褶皱。

    “情况很严重吗?”林母注意到医生的神情,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只是……这属于糖尿病的慢性并发症之一,治疗周期比较长,而且治疗效果也是因人而异。”

    医生放下报告,目光转向一旁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口中说道:“不过确诊的话,还需要去做一个肌电图。孩子疼得这么厉害,我这边建议你们去金陵的大医院看看。那边的医疗设备数量多并且先进,今天预约明天就可以做,尽早确诊也方便尽快治疗。”

    “医生,那你可以开一些止疼药给我们吗?孩子实在太受罪了,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林母乞求道。

    “这个……不太建议你们使用止疼药,他这种神经病变引发的疼痛止疼药并不能有效抑制。而且用多了还会产生耐药性。”医生显得有些为难。

    “可是……”

    林母仍不死心,却被林墨之给制止了。

    “妈,没事的。听医生的安排吧,我可以忍忍的。”

    虽然想尽可能的缓解儿子的痛苦,但在得知医生的建议并且受到儿子的阻拦后,林母也只好作罢。医生给林墨之开好这个月的药后,母子俩便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后,林母联系了家住金陵的舅妈。舅妈对林墨之的状况也感到很是担忧,果断答应了帮他预约金陵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肌电图检查的请求。她让林母将林墨之的身份证号等信息发过来,以便能在网上挂号,省时又便捷。

    林墨之躺在床上,腿部传来的疼痛让他烦躁不堪,就连手机里刷到的搞笑短视频他也会选择厌恶地划走。他很困,可放下手机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却始终无法入睡。

    “吱呀~”一声,房门被林母推开。“儿子,我来给你捏腿,你睡一会儿吧。”

    随着母亲在床边坐下,林墨之娴熟地将双腿放到她的大腿上。林母就这样用手顺着儿子的腿一下一下来回捏着,左腿捏完换右腿,反复交替……

    这些天,腿上的痛感总是会在夜里变得愈发强烈。那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林墨之的每一寸血管和神经。起初夜不能寐的时候,林墨之就会选择爬起来,去书房猛蹬那辆他用来锻炼降血糖的单车。这倒是不是因为骑车可以缓解疼痛,他是希望剧烈运动后的疲惫感能战胜痛觉,让他在沾到床时可以轻松入睡。可这个方法显然并不奏效,运动仅能给他带来短时间的晕眩。疼痛感很快又会卷土重来,继续摧残他的精神。

    敏锐的林母很快便发现了儿子半夜的异常,得知情况后,她和儿子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只是雨季来临的正常现象。毕竟自己有风湿病和关节炎,遗传给孩子也是很正常的。这么想着,两人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这段时间过去兴许就没事了。

    为了缓解儿子的痛苦,林母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来为林墨之捏腿。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进入睡眠。林墨之的腿变得极为敏感,林母稍微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便会惊醒。有时候甚至要折腾到凌晨一两点钟,这让一向早睡的林母变得越来越憔悴。最终,母子俩终于是不胜其烦,在这天去了医院。

    感受到母亲的动作不断变轻,林墨之知道,母亲这是困了。果然,林母缓缓靠在贴着床的墙壁上,即便是昏昏欲睡,却始终没有彻底停止捏腿的动作,林墨之也没有乱动,母亲太累了,他想让她多睡会儿。

    一阵手机铃声最终还是打破了这难得的几分钟休息时间,林母猛地直起身,掏出手机。这个电话是舅妈打来的,她已经在医院官网上替自己挂好了号,今天是周六,最近的一次肌电图检查在下周一。舅妈让他们明天就来金陵,一起去医院开个检查单。

    靠近午饭点,林母起身去准备午餐。林墨之则是继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试图让思维带着自己的灵魂,挣脱出这副充满痛苦的身体。金陵……提到这座城市,他首先想起的自然是那个在奶茶店忙碌的姑娘。说起来,他们已经一周多没有联系,也没有交换身体了……依稀记得上次聊天,她说甘茶舍扩充了店铺,还会请一位专业的烘培师来做糕点,想必现在的生意一定比之前更加红火了吧!

    出了地铁站,陆怡沿着云鹭街的方向朝着老小区走。她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一家普通餐厅的服务员都需要大专以上学历。这几天找工作的连连碰壁,实在令她筋疲力竭。路过一家烧饼店,她用兜里仅剩的一张五元纸币买了一张原味烧饼和一瓶矿泉水,热卖的豆沙烧饼要贵一块。

    她在街边的一个花坛边坐了下来,猛喝了一口水后,才开始漫不经心地啃食烧饼。微信里最后的三百元余额足够她买一张回南桥的高铁票了,这次她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购买”键。

    前天暖盈姐离开金陵时两人见面一起吃了顿饭,知道陆怡近况的江暖盈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本想依靠自己在金陵的人脉帮助陆怡解决找工作的问题,但不知是由于交情尚浅。还是他们都得知了甘茶舍的遭遇,纷纷婉拒推辞。陆怡也不愿完全依附着她去京城找机会,最终自己也是爱莫能助。

    趁对方上洗手间的间隙,陆怡将事先准备好的三万五千块钱偷偷塞进了江暖盈的包内。那是一个内存还算大的手提包,为了不让她第一时间发现,陆怡特意塞在了最里面的夹层里。甘茶舍如今的悲剧,自己有无可推卸的责任。那五万元的罚款,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她陆怡负责。可无奈,这三万五千元,是她在金陵近一年的全部收入。这相较于甘茶舍对于江暖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