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崖下,乍一眼望去是密不见隙的深林,其实不然,拨开层层密林,有条湍急的溪水顺着山群走势一路流淌。
金福兮刚好落入这条溪流,他不小心呛了几口水,猛的浮出水面,抓住一旁的浮木,大口吸取空气,身体靠着浮木被水冲着前进。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将这山下的地势走向都勘察明了,不然他也没有把握从悬崖落下不被摔死。
金福兮又在溪水上漂流了会儿,慢慢将浮木带到岸边爬了上去,他来不及喘气,又匆匆向深林中跑去。
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等那群人反应过来,自己即刻就会被追上。
前不久下过雨,这儿的泥地湿软缠脚,金福兮走起来都深一脚浅一脚,更别提他全身湿透,跑起来有多费劲了。
行动间,他忽然灵光一现。
……
云崖之上,众人害怕被那滔滔天雷波及到,纷纷远离,独留江凉玉一人待在原地渡雷劫。
闪电如银鳞蛟龙般,伴随着阵阵惊雷在黑云里穿梭,照亮半座山崖。
苍穹之下,山崖之上,世间独一人,提剑向雷霆。
酝酿多时,半人粗的天雷终于降下,径直劈向剑修。
江凉玉平日波澜不惊的眼中染上浓郁的兴奋,他衣袍猎猎,一剑指天,飞身向那磅礴的雷霆奋勇斩去。
这是他一人的屠宰场。
他将在此斩尽雷电。
……
慕云在与慕熙春一路来到山崖下,点起火折,顺着溪流走势御剑寻人。
“注意两岸痕迹。”
慕云在提醒慕熙春观察水岸边的异常痕迹。
他们来晚了些,金福兮现在很可能带着天烛果躲进深林里了。
正如慕云在猜测的那样,没过多久,慕熙春忽然眸光一亮,指着一处岸边道:“哥,你看那边!”
那处水岸边的绿草很明显有遭人踩踏的痕迹及一串蜿蜒的脚印。
二人找到痕迹,靠着水边落下。
雨后土壤泥泞,他们顺着那凹陷的脚印一路追寻进到深林,这里到处都是苍天古木,遮天蔽日,将远处震耳欲聋的雷声都隔绝了不少。
不知顺着痕迹找了多长时间,那脚印在一处变得杂乱无章,看起来,原主人似乎在这踟蹰不少时间,随后脚印就凭空消失了。
仅有的线索断了。
慕熙春蹲着,不知所措地抬头:“哥,怎么办?脚印没了……”
慕云在低身,伸出手指捏了捏脚印旁的湿土,略一思索,道:“脚印很新,他逃不出多远,就在这周围。”
恰好此时,二人耳朵不约而同地捕捉到一丝动静,警觉看去。
偌大的森林中古木环绕,寂寥无声。
他们举着火折环视一圈无果,还以为是幻觉。
慕云在拉着妹妹向前探了些路。
路程中,他突然想到什么,举起火折照亮头顶的巨树,仔细观察。
慕熙春不明所以,模仿他的动作,也举起火折照树,问道:“怎么了,他是藏在树上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慕熙春没想到,她这么朝树上随意一照,竟照出个悄然无息蹲守在树枝上的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那人戴着面罩,一席黑色斗篷,神不知鬼不觉地窝在树干上,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见自己被发现后,直接踩着树枝逃走。
慕云在反应迅速,他直接飞身站到树干上,朝那人追去:“站住!”
另一边的慕熙春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哥,等等我!”
真的疯了!
金福兮毫无目的地拼命向前逃窜。
服了服了!慕熙春眼咋这么尖呢!
这人真的和他八字不合。
好在古树群的枝桠盘错复杂,金福兮借着身小的优势,穿过树枝灵活逃跑,没被慕云在第一时间捉住。
而慕云在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刚用完血丹,元气大伤,速度与往日比慢了许多,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慕云在跟着黑斗篷一路,能拐十八条弯,拐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身处哪里了,只感到头晕眼花,体力消竭。
慕云在咬紧牙关,准备速战速决。
他燃尽全身灵力,陡然提速,闪现出残影,一头扑到黑斗篷身上,抱着他一块摔到树下,滚了几圈。
二人都摔的不清。
黑斗篷被慕云在死死锁着,费劲力气挣扎无效,面罩下一脸生无可恋。
慕熙春终于赶到,连忙上去帮哥哥牵制住黑斗篷。
在不断挣扎中,黑斗篷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头齐腰的青丝,连斗篷也被掀起一角,里面层层叠叠的白色裙边全被地上的淤泥蹭脏。
慕云在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莫非不是金有钱?
他摘掉黑斗篷的面罩,刹时一张清媚的小脸落入二人眼中。
少女脸上未施粉黛,五官玉啄精致,犹如女娲的炫技之作。
尤其那双摄人心魂的狐眼,流转间无端生情,长在那张冷白的小脸上,清纯妩媚不自知。
少女抿唇直视二人,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她眸光破碎,有倔强,有不解,有委屈,有狼狈,还有来自小动物般无害的戒备。
叫人想尽情蹂躏。
慕云在生生愣在原地。
慕熙春也目瞪口呆。
这是刚成精的小狐狸精吧?
金福兮:……我不是。
小狐狸精…啊不,是金福兮,她出声把两人拉回神:“你们是何人?为何追我不放?”
少女温柔纯粹的嗓音染上些羞怒,像跃动的清泉,很是悦耳。
慕云在联想到方才怀中的柔软,耳尖泛起红晕,他嗓子干涩:“抱歉,姑娘,是我们认错人了。”
金福兮愤愤起身,道:“就这?追我一路?”
慕熙春别过头支支吾吾道:“…你躲在树上不说话,还捂得那么严实,我们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