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转移，”可能是男医生年轻，言辞也不敢太过笃定，而是说，“只是结合你之前和今天的血检结果来看，AFP一直在上升。这是一种糖蛋白，你的指数不在正常范围内，有些偏高。而且像是他癌胚抗原CEA、糖类抗原CA19-9这类肿瘤标志物都又上升，这就意味着你体内的那些肿瘤细胞又扩散和转移的迹象。”
男医生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专业术语，然后又低下头，拿着她的各项报告单继续看，“具体还要专门做一下CT，在针对你肿瘤部位做一下x光片，再能做进一步的确认。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心情、还有身体素质，是对肿瘤变化有影响的，你还是有些贫血。”
说着，他还把手里的报告单又翻动了两页，脸上渐渐露出疑惑的表情：“还有这个检查，显示你HCG……”
医生的话突然被另一道声音截断，“你们说到哪里了？”
询问间，那人已经从门口走进了诊室，手上还拿着亮着屏幕的手机，屏幕结束完一同电话的提示页面。
“陆少，请坐，我这边马上就说完了。”
一看到陆野进来，坐在椅子上的男医生很拘束地站起身，抬手恭谨地指向旁边空着的椅子。
“不坐了，我们还有事。”陆野已经走到办公桌旁，果然是没有坐下的意思，立在旁边，桃花眼直直地瞅着男医生手中第一页，写着‘HCG’字样的单子，不动声色地伸手拿到自己面前，“检查做了一下午，检查单都这么厚，结果怎么样，肿瘤有病变和转移吗？”
一下子扯到最严肃的话题上，男医生有些犹豫，愧疚地说，“我只能看出是有扩散可能性，但具体的，还需要等高副院长回来以后，结合进一步的ct结果，才能下定论。我对余小姐吃的那些二代药的功效和成分也不了解，这都需要等盛医师……”
“行了，我知道了。”陆野随意把手里的检查单翻了几下就又打断了医生的话，将最上面的那张换到了最底下，然后把一摞报告单往医生桌子上一拍，“那就先这样，过两天我会带她在过来。”
“好的陆少，我这边给余小姐开一些补血的药剂。”
男医生不再多话，坐下开始操作电脑，打了单子出来。
“谢谢。”余未晚接过医生递来的单子，也不打算询问刚才医生未完的话了，默默跟着陆野一起离开。
一走出诊室，陆野就抽走了她手上的单子，递给了立在门口的付卫东：“让人去药房拿药。顺便……”
陆野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亮晶晶地桃花眼顶了付卫东一下，又瞟向诊室，“替我好好谢谢这位医生，很尽心，说的那么详细。”
付卫东马上收到陆野递来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点头。
陆野拉上余未晚的手腕，继续往电梯那边走去。
而付卫东则在陆野他们拐弯离开这条走廊后，便闪身进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男医生正在伏案书写笔记，听到有脚步声，刚要抬头的时候，一只厚实的大手就砰地一下拍在了桌面上。
医生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那人蜜色的手背，抬起头看向来人，“请问你是？”
“我是陆少的助理，”付卫东压低声音，显得嗓音更为冷硬，“谢谢你刚才的面诊，不过，有些话，不用跟病余小姐说的太细，你得明白，三医院是谁投资的，你们吃的是谁的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懂么。”
男医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马上点头：“我懂了我懂了，你放心，我下次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今天辛苦你了。”拍在桌面上的手掌这才移开。
随着付卫东手掌移开，医生这才看到，在他手掌心下，有一张银灰色的卡片留在了桌面上。
等付卫东彻底离开办公室，男医生才干拿起卡片细看——原来这是一张面额价值一千的本地商城的购物卡。
……
出了医院，陆野坐上他最爱的蓝色玛莎拉蒂跑车，当着余未晚的面，打电话给了之前负责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时月医生。
“你给开的药到明天就要吃饭了，我要跟你预约明天的面诊。你什么时候有空？”电话一接通，陆野开门见山的询问出声。
跑车的车厢内部再怎么宽大，跟正儿八经的客厅比起来也还是逼仄。
狭窄的空间里，坐在副驾座上的余未晚能轻易的听到时月那边的动静，有翻动书本的声音，然后才是时月柔和的声音传出：“好的，看了一下我明天的日程，上午十点的时候，我有一个小时的空闲。”
随着纸业翻动的声音再次传来，时月说：“是我去南院别墅，还是来六医院来找我？我刚好明天要到六医院坐诊两天，还要负责教学。”
六医院，是津海市有名的精神医院，去看病的人都是一些精神病人，和各种心里障碍的患者。
陆野单手摁下操作台上的启动键，同时偏头，特意看了一眼保持安静的余未晚，话语难得正经：“我带她去医院见你。她这两天呕吐反应轻了很多，但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
“好的，那就约好十点。至于精神方面，除了药物控制，还需要让她做游戏治疗，让她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不要干预她……”
时月在电话里叮嘱了几句，才跟陆野结束通话。
陆野很随意地把手机抛向操作台，认真说：“我带你回去，让你大哥盯着你吃晚饭。”
蓝色的玛莎拉蒂像是一道酷炫闪电，很快就驶离了三医院的停车场，朝着万科新城方向驶去。
回到公寓，陆野这次并没有留下要盯着余未晚吃饭，而是把她送到屋子后就径自离开了。
陈姨不知情，忙碌布菜的同时，还笑吟吟地说：“陆少对余小姐真好呢，每天接来送去的，要不就是请助理帮着送你。之前都没见陆少对其他女孩子有这份耐心呀。”
“是吗？”余未晚苦笑了下，并不过多解释。
陆野的确对她‘好’。
这种好，是有目的的，是以掠夺身体，践踏人格为代价的好。
说白了，他还是在执着于当初自己拒绝表白的事情，才会用各种手段报复回来。
正当陈姨还想再夸陆野几句的时候，余承淙突然推着轮椅从画室出来了。
“大哥？”一看到大哥，余未晚想起了中午大哥去见繁夜的事情，马上奔到大哥身边，焦急地询问，“大哥，那个时候，你跟繁夜都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