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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挨个点评了重臣,言长孙无忌才思敏捷,善于避开嫌疑(独善其身),但领军打仗并非他的所长,

    言唐俭口若悬河,能言善辩,善解纠纷,但伴驾近三十年,却很少提出关于朝政的建设性意见。

    将在场的人都点评一番,李二尚不过瘾,又开始点评武将,言在他看来,当今能称得上名将的,也就李世绩、李道宗和薛万彻三人。

    但世绩、道宗若征战,鲜少会有大胜,但也不会有大败之况,薛万彻就不同了,他若为将,不是大胜便是大败。

    李二经常头脑风暴,提出一些问题让人回答,曾也有大臣谏言说:陛下啊,你不能动不动就抛出一个问题让人回答,你神思敏捷,我们臣子跟不上啊,况且您老这么多想,也颇耗心神。

    李二回道:没有思考则无法治理臣下,没有言语则无法表述思虑,近来议论国事,过分烦苛,高傲轻视他人,恐怕即由此产生,至于心神,则不是由此劳顿。

    不得不说,李二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由此可见一斑。

    这个话题过去,李二突然又问道:“前代史官所记的吏事,都不让君主看见,这是为什么?”

    老房和长孙无忌都麻了,他们哪还不明白李二的心思,他想看自己的起居注,但褚遂良也是个头铁的,就是不给他看。

    褚遂良知晓这是自己的锅,当下出班道:“陛下身怀圣德,行动没有过失,臣所记述的,自会依正所着,今陛下要看起居注,亦无不可。

    但陛下若看了,未妨他日陛下之子孙不效之,若偶有稍不贤明之君,见此不喜,史官要不要掩其短处,袒护其过?若如此,悠悠之史,传之后人,还有几句为真?”

    李二这次比较执着,说道:“朕与以前的君王不同,朕只是想思及过往得失,好匡己身。”

    褚遂良干脆不吭声了,李二没好气的宣布退朝。

    众臣退后,李二左想不爽,右想心气不顺,闷坐片刻,他又抽出一张纸写起来,挥笔书成对畅清道:“拿给皇孙。”

    这次畅清回来的更快,李厥回复的纸片呈到了御前,上面写道:‘陛下给孙臣一月时间,孙臣将让您如愿。’

    他笑着喃喃道:“好,那朕就等一个月,看朕都解决不了的事,你小子有何办法?”

    ……

    东宫之中,李厥找来李义府商量此事。

    “大王,褚公虽忠,但性格刚硬,若是冒然相逼,或有不忍言之事发生,陛下便是明白这点,才无计可施。”

    李厥笑着道:“起居注就别想了,但陛下只是想看今史,匡正得失,这想来并不是很难。”

    李义府双眼一亮,他明白了李厥的意思,本想着自告奋勇,但年龄在这,资历在这,从高祖起义师开始,他也不在身边,所知甚少,

    就算自己知晓这些,但现在的自己还要去挖那几个人的黑料,根本没时间啊。

    想了片刻,他想到一人道:“给事中早随陛下,秦王幕府,也是十八学士之一,此事交与他最为稳妥。”

    李厥愣了愣,所谓的给事中说的是许敬宗,李义府第一个想到他,难道这就是识英雄重英雄?

    不过转念一想,这货还真的合适,其一他本身的工作就兼着修史,其二便是此人是个奉迎的性子,况且给事中的权责不重,应该会答应。

    如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肯定更合适,但他们本身政务繁冗,估计这边还没做,那边李二就已经知晓了。

    “老李,你是个大才,不亏本王每月花了五十斤雪花糖啊。”

    嗯,要适当的表扬才能让手下更有激情做事,只是这表扬方式让李义府每次听了,都有打人的冲动。

    李义府去忙,李厥便叫来了房遗义,让他请许敬宗来东宫。

    许敬宗虽然没有参与议储,但以他的政治敏感度,哪还感知不到陛下想立皇太孙了,正苦于没机会献投名状呢,听说东宫召唤,他一刻不耽误的就跑了过来。

    “臣见过大王。”

    李厥走到近前,拉着许敬宗的手道:“给事中为何如此多礼,本王常闻许卿大才,倚马可待成雄文,只因些许藩蓠,至今日方有讨教之机。”

    说罢,将许敬宗拉到座椅边,让他就座。

    许敬宗没有受宠之感,反而心中忐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秦王这架势,要他所做之事必不小。

    “臣在朝堂初闻悯农一诗潸然泪下,每餐之时必忆及,后见三字经出世,惊为天人。臣的这点文采在大王面前,不值一提矣。”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李厥淡淡一笑,便说及了正事:“陛下想看今史,然此与旧例不符,黄门刚硬,不愿妥协。

    本王为陛下之孙,自当解陛下之思以全孝道,给事中可否教我?”

    许敬宗顿时牙疼,他和黄门侍郎褚遂良也没啥交情啊,或者说两人都有点相互看不起,他出面会被拒绝的更干脆。

    “大王,臣与黄门…”

    “自不会让许卿请托。陛下之所以想看起居注,皆因想看过往得失,以匡行制,许卿早随龙,大唐至今乃有许卿之功,

    若能编篡一二,一全本王之孝道,二解陛下之忧思,三显许卿之大才,不知许卿可否?”

    许敬宗暗松一口气,沉思片刻道:“大王是想让臣编篡高祖与今上实录?”

    “然,一月为限。”

    许敬宗起身施礼道:“大王之令,臣自当遵从,还请大王为主编,臣帮着抄录一番便可。”

    李厥笑着摆摆手道:“人主者岂会贪臣下之功,此书若成你便是主编,与我何干,只是在成书前还请不要张扬。”

    许敬宗心中暗喜,当即答应,便要回去整理,李厥亲送至殿门口。

    他一走,李厥长松一口气,坐在高椅上微闭眼养神,下一刻一双柔荑自身后按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