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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崔公公带去的旨意是宣项天南进宫。

    这一次,他可没敢再整那么多幺蛾子,而是直接传达了皇帝的旨意。项天南这帮人是不是跪着接旨,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需要宣读完圣旨,然后带回项天南的态度就行了。

    崔公公也是纳闷,你说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再宣项天南进宫,他能来吗?这不是把自己往阎王殿里送吗?

    果然,项天南听过圣旨后,直接大喝一声,“送客!”

    崔公公自然不敢多留,颤颤巍巍地合上圣旨递给项天南,最后再确定他是否要把圣旨留下来?毕竟他传了这么多年的旨,还从来没碰到过再把圣旨带回去的!

    你去不去是一回事,留不留圣旨又是另一回事啊!

    谁知道项天南怒目圆瞪给了他一眼,就吓得崔公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圣旨也重新揣进了怀里。

    御书房中,当他把结果汇报给皇帝后,皇帝却像是还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崔浩,你这趟差事办的挺好!”

    崔公公笑了笑,没想到他职业生涯中破天荒地头一次把圣旨带了回来,竟然还得到了陛下的夸奖!这他可不敢完全兜着。不过,他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回来的。得陛下一句赞赏,好像也不为过。

    然而,正当他还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的时候,皇帝又突然说道:“这样,崔浩,明天你再去帮朕传一道圣旨,还宣项天南进宫。”

    “啊?”崔公公这一次算是完全惊掉了下巴!敢情您刚刚夸我一句,是还想让我去冒生命危险啊!

    然而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崔浩崔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再去一次。

    之后接连几天,崔公公都去给项天南传同一道圣旨,宣他进宫!项天南也毫无疑问地一次次拒绝,并且脾气越来越暴躁!

    崔公公已经麻木了。他早就觉得,他这条命现在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项天南随时都会摘走他的脑袋!既已如此,崔公公的胆子好像渐渐地大了起来,面对项天南也不再那么卑微。这可能就叫破罐子破摔吧!

    终于有一天,在他从项天南的大营回来到御书房给皇帝复命的时候,碰到白云飞正在给皇帝汇报事情。

    “陛下,金光赫、贾宜春、蒙豹三人的态度之前一直都十分暧昧,今天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已经把项天南派去的人抓了起来,下到大狱当中。宋弘图更是在陛下给项天南送去犒赏之前,就杀了项天南的人,如今已经整顿好人马,准备向京师进发。这是宋弘图给陛下的上表。”

    一名小黄门从白云飞手中接过奏折,递给了皇帝。

    崔公公看着这一幕,完全惊呆了!他知道,一定是他不断给项天南宣旨,项天南又不断抗旨不遵,才让这些人下定了决心。一股强大的自豪感从崔公公的心底油然而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竟然在这件事中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他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让他冒多少次生命危险他都愿意!

    这可是能够光宗耀祖的事!

    虽然,他断后了。

    皇帝正在面色无波地看着宋弘图递上来的奏折,崔公公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忙着向皇帝说道:“陛下,要不要我再去给项天安宣旨?”

    “嗳,崔浩——”皇帝连忙阻止他,“你就别忙活了。你现在再去,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这次你做的不错,朕会好好嘉奖你的!”

    崔浩一听,顿时就傻了眼。他已经在心中展开了宏图大志,准备就靠宣旨,就宣得项天南弃械投降,谁知道皇帝又不让他去了?这不是给他的满腔热情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吗?说好的光宗耀祖呢?

    “不是,陛下,我觉得我还可以……”崔浩仍想再最后争取一下。

    皇帝却没空再理会他,合上宋弘图的奏折,正色说道:“季常,前戏已经唱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你登场了!”

    冯季常一听,立刻端正身姿,向皇帝拱手拜道:“是,陛下!”

    看着这一幕,崔公公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仗始终是要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他太天真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皇帝刚才说的话。他若是再去的话,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想到这里,崔公公才冷静了一些,咽了一口吐沫。

    ……

    项天南的大营中,项飞虎也已经把宋弘图兵发洛阳的消息告诉了他。其他三路,也不比之前。多方维稳无果,项天南不禁怒火中烧,厉声骂道:“无耻之辈!居然用这种方法来算计本王!”

    项飞虎和徐凯见状,都不敢吱声。

    项天南在帅案前焦急地来回走动着,思忖着当下的情况。少顷,他便兀地扬起头来,朝项飞虎和徐凯令道:“整顿人马,明日就进攻洛阳!决不能等宋弘图来到京城!”

    “是,王爷!”

    “是,爹!”徐凯和项飞虎齐齐应道。

    大战一触即发。

    ……

    这些天来外面发生的事,顾小北多多少少都是听到了一些。他也知道,马上就要开战了!决定他命运的时候终于就要来了。只要好好地待在东宫里,说不定就能躲过这一劫。躲过这一劫,他和静静就有未来了。

    坐在东宫的屋顶上,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顾小北如此想着。

    这些天一直被困在东宫里走不出去,他实在憋得慌,便来到屋顶上透透气。或许只有在这里,只有面对着苍茫无际,皓月千里的天空,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在牢笼之中。

    可是,谁又能说这穹盖之下,不是另一个更大的牢笼?在那苍穹之上,又有多少灭绝人性的神佛在俯视着茫茫众生?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进行着它们的玩乐?

    咳咳,扯远了啊……

    正当这个时候,陈静初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