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齐鸥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却也不是咋咋呼呼的人。
我听了他的话,先是脑子里过了一遍爷爷给我讲的各种带来童年阴影的故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由退后了一步。
眼前,将近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放眼望去,全是被吊起来的骷髅!
它们大多穿着麻布衣,白骨粼粼,透着一股子诡谲。
哪怕已经只剩下骨头,看着他们断裂的指骨,大张的嘴巴,也能判断出他们的死相极其惨烈。
这些人全都是被吊死在这里的!
怨气凝重得几乎要具象化,像是生前受到了许多非人的对待。
我本想再走近看看,身后,一道石门骤然落下,挡住了我们回去的路。
我突然明了为何此处明明是墓穴,却没有什么复杂的机关。
或者说,这个墓穴根本不需要什么机关——无法勘破鬼打墙的,便生生困死在那里;勘破了鬼打墙走到这里的,则会被怨气留住。
“这里的冤魂们看起来不想让我们离开。”我沉声道。
饭团再次从我背包里钻了出来,朝着空气疯狂哈气,虽然还是小小一只,却真有了几分唬人的气势。
薛齐鸥用食指戳了戳饭团的脑袋。
“你哈什么气啊?难不成面前的冤魂们你都能看得着?快回你包里待着吧熊孩子,它们导航不够,我都看不着,更别说你了。”
饭团亮出了爪子,唰地在薛齐鸥手背上划出了几道血痕,然后挺着小胸脯“喵”了一声,又缩回了包里。
“姜哥你快管管你家的猫!”
薛齐鸥话音未落,整个空间中的怨气突然暴动了起来,我把薛齐鸥拦在身后。
“快把你手背上的血擦干净,它们受到刺激,谁知道能做什么事出来。”
“不是,姜哥,这就几道痕儿,连血珠都没出来呢!”薛齐鸥不解道。
“你先别管,买创可贴了吗,贴上。”
薛齐鸥捣鼓了一会儿。
“姜哥,好了。”
“它们太久没见到活人了。”我解释道:“加上生前可能受过非人的对待,哪怕是一点点血腥味都会引起它们的狂躁。”
“而且它们应该也被困住了很久,形成这么大怨气的原因不只是它们死于非命,应该还有阵法将它们困在了此处。”
“现在对于它们来说,可能将它们送去往生都没什么吸引力了,它们最想做的大抵是,把所有的活物留下来,有一个算一个。”
薛齐鸥听了我的话,瞪大了眼睛。
“这,何苦呢,还要拉无辜者下水,那岂不是助纣为虐啊。”
我叹了口气。
“你以为他们现在还有为人时的三观么?”
薛齐鸥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我拿着手电筒将四周扫了一圈,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具尸体。
我走上前去查看一番,发现这应该是被困在此处的玄学前辈。
可能是环境原因,这位前辈的尸身虽然遍布尸斑,却可以称得上完好,死状也算是安详。
我不知他的魂魄是否也被困在这墓穴之中,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燃了香,磕了头,而后抽出了前辈手中的笔记本。
“姜哥,你在看什——”
薛齐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戛然而止,我赶忙回头,正见他被其中一个吊死的骷髅卡住了脖子!
“薛齐鸥!”
我迅速把前辈的笔记本往兜里一揣,一个跳起将驱邪符贴上骷髅的前额。
在驱邪符的术力加持下,骷髅整体*不已,手劲却大得出奇,我一时间竟然没有掰动他卡在薛齐鸥身上的手。
我并不像损毁这些骷髅的尸身,怕这样的作为激怒怨灵,然而人命关天,此刻也容不得我犹豫了。
铜币在我的指引下连成一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了骷髅的手臂。
一声尖叫猛地传入耳膜。
薛齐鸥在我的搀扶下大口地喘着粗气。
被吊起来的骷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骨头的摩擦声听着渗人。
一双双空洞洞的眼眶正对着我们,淬着带毒的恶意。
耳边,好像有无数人人在声嘶力竭般吵嚷。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