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白洛山墓穴内幻境里整整齐齐排成排的尸体那一幕,瞬间从我的眼前闪过。
结合曲玟的说法,我突然有了一个十分诡异却很可能贴近真实的想法。
“薛齐鸥……”我抖着声音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会不会,就是密室下面的僵尸?”
薛齐鸥瞪大了眼睛,震惊到无以复加,他张张嘴想要反驳,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如果……”他干巴巴地说道:“如果,曲玟没有骗我们,那么他们可能真的……”
真的是被杀害后带过去的。
那为什么明明这两个村子的距离不是特别远,那边的村落遭了毒手,这边的村子却安然无恙?
还是说,这个荒村的血案,很可能就是那个村子里的村民做的?
我和薛齐鸥沉默地推开一间又一间的屋子,看到里面已经发霉成黑黢黢一团的饭菜,看到骤然打翻的碗柜,看到牲畜干瘪的尸体,甚至是地面上拖拽而成的血迹。
但是这里没有怨气。
因为他们的冤魂被锁在了僵尸体内,永世不得超生。
我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我和薛齐鸥沉默着离开了荒村,听着远处孩子们的玩闹声,我只觉得像是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的小孩快乐地玩耍着,就连未来的媳妇都有父母为他们操心,可能是村里的,也可能是买来的。
而另一边,一个看着应该十分温馨的村落,却被不速之客闯入后,将所有村民杀害。
……太过荒谬了,如做梦一般荒谬。
“踏踏踏……”耳边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从负面情绪中脱离出来,看向周围,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是村长,那撕破脸便撕破脸吧,没有证据也罢,法律触及不到的地方不就应该用强吗?
出乎我所料的是,来者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
与村里其他看起来营养充分健康成长的小孩不同,他看起来十分落魄,身上有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像是被人打的。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平静,却带着疲惫与苍凉,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能拥有的眼神。
他看起来已经有十一二岁了,如果是营养不良的话,年纪还有可能更大,他只是看着我们,过了许久,轻声开口:“我妈妈说,她可能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他递过来了一个笔记本。
孩子的母亲叫文姝,是一个重本大学的女大学生,曾经。
那时候的大学生还很值钱,重点大学的更是人中龙凤,但一次意外,她被抓到了这里,被当作商品卖给这个村子,开始了她噩梦一般的生活。
她被锁在屋子里,完全接触不到外界,只能受到把她买下来的男人无尽的凌辱。
她不是没想过死,但是却没有那么做。
【我觉得,我能熬过他们。】文姝在笔记中写到。
后来在孩子出生三岁后,男人急病去了,而她长时间被锁着手脚,挣扎了那么久那么久,脚也跛了,出不去了。
她的孩子没了父亲,她也坚决不肯融入这个村子,家里没有生活来源,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按着村子的规矩,当买来的女人家男人死了,女人就可以被重新分配,只是那时候的她瘦得几乎脱了形,新买的姑娘也到了,没人肯买她,她便带着孩子在村子里独自生活。
【他们以为我认命了,实际上没有。我会拼尽全力和他们斗争到底。
陌生人,我听文梓强说,你们是学生。
梓强这孩子有一点很特殊,他能判断出来人心,能判断出来一个人的善恶,他说,觉得你们或许可以相信。
我想拼一把,无论如何。】
薛齐鸥紧紧地锁着眉:“把他们都杀了算了。”
我猛地敲了一下他的脑壳:“静心,你要是能在这儿走火入魔,我就把你丢了喂狼吃。”
“这事儿,我们会管的。”我蹲下身,握住了文强的手。
“只是你这样偷偷跑出来,不会被发现吗?”
文梓强勾起了一个十分嘲讽的笑容:“他现在忙着盯那个苗疆女孩,没时间管我,更何况,我已经当了那么久的透明人了,他们不会管的,我就说我摘果子去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呢?”我尽量放柔了声线,怕孩子以为我在审问他。
“我……看出来了,看出来你们想跟着他们去了,而且我知道他们要去哪……我不是故意跟踪你们的。”孩子怯生生地望着我,眼睛显得格外大,好像这时才有了点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