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哥，我很喜欢原家，至于以后会留在哪里，我都不是很在意，虚名什么的，没多大意义。”
我突然想起来爷爷在梦境中跟我说的事情，一时间也不清楚到底该不该和原先生说。
“你在纠结什么。”是肯定句：“如果你愿意信我，无论纠结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的。”
想想也是，原先生对我真的已经够好的了，哪怕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他不太开心，我也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如果这也是他心中所愿，我会拼了命地去实现这个目标。
“黎哥，”我清了清嗓子，溜到他身边，直视着原先生淡色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保证你想守护的一切安然无恙的同时，让你活过三十岁，让原家不再为第一世家所累。”
“如果原家的孩子不用从小就被灌输一种几乎自虐式的奉献精神，也不用十几岁就出门历练，行走于危险之中，时时刻刻面临生命威胁，但是代价是原家不再有绝对崇高的地位。”
“可能我这么说说不太清楚，可能是我个人想得太多了，但是我想问您一句——你愿意吗？”
原先生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仿佛想要从我眼中看出我说出这段话时候的认真程度。
良久，他盯着我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人人都有私心，我甚至不希望原家是什么第一世家，也不希望家族的孩子们背负那么多的苦难，更不希望一直背负短命的诅咒。”
“但是没有办法，风云，这个世界总该有人要背负这些的，既然是原家，那就该是原家。”
不知为何，听到原先生这话，我竟然鼻子有些发酸，我咽下喉间的酸涩，低声说道：“黎哥，我爷爷在沉睡之前，梦境中跟我说了许多，其中有一点就是——他有办法让原家逃出宿命。”
“可能这么说有些狂妄——如果我能突破天阶巅峰达到神阶，绝对的武力可以解决这一切。”
……这么说好像有点中二，我挠挠头，移开了视线：“我现在的修为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信度，您就当我是胡说的吧，但是我想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会更加努力。”
原先生哭笑不得：“合着你只是来通知我一声，无论如何，你还是准备这么做不是？”
“不一样啊，”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本来我的打算是，到达巅峰就不会被那些小人束手束脚了，什么阴谋诡计权力争斗，在绝对的蛮力面前都是渣渣。”我说到这儿，大手一挥。
“但是当时我想做的也仅仅就是成为第一，然后让孙源离之流的存在永远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哪里凉快死哪里去，并没有想什么其他的事情。”
“但是如果您不是很介意原家的崇高地位，我会更加努力，去接下原家一直为整个玄学界顶着的巨大压力和这一片天。”
原黎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我被他盯得有些慌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觉得我是想要谋权篡位，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不是，我……”
没想到原先生竟然上前了一步，然后缓缓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风云呀，谢谢你。”
我从未见过原先生露出这样的笑容，不再是以往的君子如玉，云淡风轻，而是真正拨云见日的明媚——我方才想起来，原先生的容貌本就是十分优越的。
距离挨得过近，我屏住呼吸再次退后到安全距离：“也就是说，您不反对我这个设想？”
“不仅是我不反对，其他的绝大多数人也不会反对的。”原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担子太重了，实在太重了——实际上原家现在已经人丁稀零了不少，或许再多过几代，人都不剩几个了。”
“一个家族需要的荣光，原家早就有了，可是再多的荣光，没了承载着这些荣光的人，又怎能长久呢？”
“以前可能还好一些，那时候没有网络，甚至可以说原家的家训在给原家的孩子们洗脑，包括当时的我也是这样，但是现在网络发达，见识多了，心中的不平也就多了。”
“有些人可以在蓝天下奔跑，能拥有幸福的人生，而原家人，尤其是血脉纯正的嫡系，就一定要活在压力之下，要活在众人的期待里，被榨干所有的价值之后被簇拥着死去。”
“九歌在十四岁那年，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他问我，值得吗？”
“值得守护这一切吗？值得为了什么家族荣耀，拼上这么多原家人的性命吗？”
“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因为我从出生时接下来的路就已经注定了。”
“风云，如果你真的愿意去承担这一切，那我肯定会感谢你，不会有哪怕一丁点多余的想法。”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