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父亲这话，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爸，张家……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是的。”父亲轻叹着，也有些无奈：“很久以前，张家就是靠阵法闻名，当年可谓是百家争鸣，完全不像是现在玄学界这样的落魄，也因此，张家当时很多弟子会被其他世家所吸引。”
“毕竟阵法一脉虽然杀伤力极强，并且在很多地方都有很好的应用，但是毕竟比较枯燥。”
“学习阵法，不仅需要有灵骨，有悟性，还需要有很高的行动力以及对于阵眼的敏锐程度。”
“如果做不到这些，学习阵法就会是一种折磨——这也就导致许多人在阵法一脉蹉跎岁月。”
我看着父亲的表情，隐隐能够猜测出来，之后会发生什么。
“恰好那个最好的时代，很多世家隔几年就会聚集在荟萃楼里进行大规模的学术交流。”
“因此，很多张家人那时候就对其他道门感兴趣了，并主动学习其中的术法。”
“这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张家的实力，但是缺点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张家那时候已经是鼎盛的家族了，人也要比一般的家族多上不少，而他们在发现张家的很多人在学习他们一脉时有相当高的天赋后，就动了心思，建议他们改到他们家族当长老。”
“这样的事情最开始只有几例，后来倒是越来越多，简直都快称为其他家族的人才库。”
“因此，当张家有一次遇到生死存亡的大问题时，由于人数骤减，差点面临灭顶之灾。”
“在那时候，家主便下令，把所有去其他家族当长老的张家人全部除名。”
“不仅如此，张家所有人也禁止去学习除阵法以外的其他任何术法，违令者，立即除名。”
父亲讲完，喝了一口我桌上的茶水，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无法评价对错。”
的确，从张家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本来在阵法一脉没有天赋，但是学习其他的却可以获得成就感，并一步步走上高位，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阵法都不会，一无是处的垃圾。
实际上他们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凭什么一辈子就要在不喜欢、不擅长的领域里待着，为了一个“家族”无止境地奉献自我，无止境地压榨自己存在的价值呢？
但是从张家整体的角度来看，那些张家人的确是因为生在张家，才在血脉中带了灵骨，多多少少有一些天赋——无论这种天赋是不是在阵法一脉中体现出来的。
但是这群人却离开了家族，选择了其他家去当什么长老，甚至在危急关头也没有回来。
毕竟也是张家培养出来的孩子，这样做，也的确容易让人寒心，进而做出这种决定。
两方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罢了，但是结果却是这样的令人难过。
其实我能看出来，张风净对于使剑其实是心生向往的，就连之前我在他那里借宿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跟我说能不能借他看看龙梭剑。
我给他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接过，捧着龙梭剑的剑身，甚至不在乎其中的杀气，爱不释手。
但是他作为张家的继承者候选人，肯定是没有使剑的可能性了，不然别说成为家主，说不定连张家人的身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想到这里，我不仅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啊？难道，连他自己修炼，也不行吗？
我把这话问与父亲听，得到了一个……可以说是意外，却好像也不怎么意外的答案。
“本来还是可以的，但是家规这种东西，很容易随着时间的流逝删删减减，变成另外的样子。”
“最开始可以自己练习一些比较简单的防身技巧，但是哪怕是那样，也有人自学成才后自愿离开张家，改头换面，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然后家规一改再改，最后竟然变成了连碰都不能碰。”
“中间有一段时间其实已经给它改回来了，谁曾想，经过了一次大事件后，又回归原样。”
“而且那时候的管理层发现，虽然不让他们接触其他武器和术法并不是合理的，但是张家人在阵法一脉却也更专精了——因为除了这个，再无出路，反倒变成了一种好事。”
“因此，这条路就越走越窄，我看啊……都快要走到死胡同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亲，因为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从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实话。
“这……应该很难改变吧。”我叹惋道。
父亲抬眼看了看我，轻笑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有什么契机了呢。”
“睡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走出了房门。
第二天，我吃完饭后，母亲告诉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