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铎先生听到这话，神色立刻就变了——他紧紧地盯着我，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
我倒是很能理解他激动的原因，我和骤然听说城主想开了，决定撸起袖子自己干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甚至感觉整个蓝天都因为城主所说的话，而变得明媚了不少。
我板着脸，没有再用以前那种随性而淡然的语气，十分郑重地说：“先生，的确是这样的。”
“最开始城主的确是一直觉得国王是真真正正地对他好，但是这次来王都，发生了些事情。”
衣铎先生皱了皱眉：“你是说……托尔多。托尔多殒命的这件事吗？他是因为这个事才？”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在城主刚来到王都的时候，国王派人去欢迎他，但是却只是派了一个招待者来，并且因为招待者口无遮拦，他知道了一些事情，当时的他大概挺崩溃的吧。”
衣铎先生不愧是国师，他看问题看得十分透彻，听到我这话，几乎瞬间就猜出来了：“他是知道了，国王是根本不稀罕看他的来信，也无所谓他在芬格城的生死，方才受刺激了吧？”、
我不由对衣铎先生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想起来先生大概不知道什么意思，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没想到衣铎先生却只是微微一笑：“风云，你倒也不必觉得有什么，在之前你我相处的过程中，也经常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并向我解释他们的含义，到了现在，我都会了。”
我长舒一口气，和衣铎先生的那种微妙的隔阂感也逐渐被抹去了不少，有豁然开朗之感。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之后我继续描述城主当时的情况：“他当时意识到国王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视，甚至对整个圣罗王国都没有那么终试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崩溃的。”
“恰好，那个时候我和一位托尔多先生支持者聊了聊，也知道了这件事，就和他说了。”
国师显然最这个王都之前的那些事情比我了解得要多得多：“是了，滨戈和托尔多关系很好，他们相处默契，并且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共鸣，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对国王的态度。”
“托尔多不只是一次跟我们吐槽，说是——感觉城主别的都好，就是眼睛不太好使。”
我身边的范百诞听到这话，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后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的确，城主后来也承认了，他当时是眼瞎，不过托尔多先生这事的确也打击到他了。”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就重新振作起来了，觉得不能让国王再继续祸害这个国家。”
国师双手一摊：“这道的确是事实，说难听一点，塔睿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根本就没救了。”
塔睿，是国王的名字——就连帝师，一般都用“小国王”来代指，而国师却是直呼其名的。
不过我们这边聊着，突然看到国师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揶揄：“风云，你好像对托尔多先生的事情并不难过，也不愤慨，提到他的时候，就连心跳幅度都没怎么变，这是为什么呢？”、
我僵住了，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却隐隐约约意识到，国师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是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自挂东南枝的，只能是歪歪头问国师：“那个，先生，您，什么意思？”
“托尔多的那件事，是你做的吧？”国师说道：“你，和你身后的这两个人，还有城主。”
我皱了皱眉，感觉被误会了：“不是的，国师大人，我们对帝师很敬佩，绝对不会迫害他。”
在“我”的印象中，衣铎先生是一个非常随和并且感染力极强的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对我们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这是十分致命的。
而衣铎先生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外头看向他的弟弟缇波，缇波先生便解释道：“兄长的意思是，就是你们让托尔多先生乍死，也是你们做出了那个布局吧？”
我这下彻底惊讶了，也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大巫可以有多强。
托尔多先生已经算是相当见多识广了，就连他都跟我们说，我们这个布局，做得十分成功。
我当时几乎可以确定，我们的那个设局是没有纰漏的，包括后面托尔多先生的血衣。
但是现在，这件事却被国师一语道破，听到他这话，我甚至有点慌乱。
毕竟帝师之前就说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但是……国师多伊，应该也不算外人吧？我听他的语气，好像和托尔多先生也很熟悉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默默地在心里给多洛先生道了个歉：先生对不起，我答应了帮你保守秘密，但是国师大人实在太聪明了，我实在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