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们讲述自己在水洛王国所遭遇的种种，哪怕没有亲身感受，依旧感到了阵阵寒意。
平心而论，我不是没有见过比他们所遭遇的，更痛苦，更绝望的事情，但依旧难过的不行。
他们是被偷走人生的人——按着那个少年的描述，他有一个还算不错的童年，如果不是遇到了这种事，或许他的一生应该是十分顺遂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找一个爱他的妻子。
这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西卡就在我身边看着这一幕，低声对我说：“我似乎想起来，在这片大陆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一个乌鸦使者的传说，喏，你听说过这个传说吗？”
我又不是这个幻阵之中的土着人，哪怕有着“温德斯”这样的名字，依旧对传说一脸茫然。
西卡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解，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家伙也挺有意思的，乌鸦使者几乎是每个小孩的噩梦了，你竟然对此毫不了解？还是说，你真的是那种武痴，不谙世事的骑士？”
我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十分残忍地回复了一句：“说我不谙世事，倒是抬举我了，毕竟我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啊，不像你——我记得，你哥哥已经忙着向你催婚了吧？”
西卡面色一僵，讪讪地挠了挠头：“算了算了，说不过你，我知道错了，咱们停战好不的？”
我本来也就是逗一逗他的念头，见他已经示弱了，就没有再说什么，反倒问起了乌鸦使者。
“乌鸦使者啊……”西卡拖长了声调，而后我发现，那些暗卫之中，有些人也竖起了耳朵。
“乌鸦使者在这片大陆上，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他们会偷走一些夫妻的小孩，不论贫穷和贵贱，大家也不知道他们一般会选择什么样的小孩，是男是女，具体多大岁数，都是随机。”
“曾有一个心碎的父亲想要统计这件事，想要通过其他受害者的描述来判断，到底是什么人在干这样缺德的事情，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如果找不到那人，就尽量去避开那个人。”
“但是结果经过大家的统计，有些是少年，有些是少女，甚至趋近于成年的，也不是没有。”
“他们几乎毫无共性，完全是随机的，上上下下那么多年来，依旧么有一个人发现他。”
“但是大家都说，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带着一个乌鸦面具，走的时候，会留下一片鸦羽。”
我恍然大悟：“所以……那就是乌鸦使者，而按着你的意思，那个所谓的乌鸦使者——”
西卡没有说话，只是努努下巴对我说：“喏，你看他们，像不像是乌鸦使者给掳过来的？”
“害，你是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一旦不听话，我妈就吓唬我，说乌鸦使者要来抓人了。”
我盯着那群暗卫，基本上也明白了西卡的意思——或者，那个乌鸦使者，就是水洛的人。
但是他们应该不是一个人，毕竟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不可能在暗卫都被我们抓走之后还不现身，更何况，如果小世界出现这样违反常规的大佬，应该也不可能不被设计组发现。
而设计组的根基，是我们玄学界的各位长老们，他们的精细程度，肯定不会不发现这个bug。
我想到这里，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不过愈发觉得，水洛王国的那群人，真的不是东西。
“当时我一听我妈那么说，都把我吓坏了，不过我猜测，以后也不会再有乌鸦使者的存在了。”
这群暗卫，这群被掳走的可怜人，他们现在几乎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起码的感知能力。
哪怕在他们给我讲起作为暗卫遇到的种种事情的时候，语气都是淡淡的，甚至是木愣愣的。
不是他们没有感情，只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早已经被磨得没了棱角，也没有了激情。
我看着他们，虽然心中无限怜悯，但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还是用了一种比较强硬的方式：“我已经给你们解开契约的约束了，你们现在是自由人了，但是，你们现在对人来说，就是流民。”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这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怪你们，也不会追踪你们，更不会在你们选择离开之后就把你们杀掉——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在这里立下誓言。”
我说的立下誓言，自然不是随口说一句话，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立誓，受到天道束缚的那种。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成为圣罗王国的巫师，受千万人尊敬。”
“我会给你们一个比较合适的，足够让你们在圣罗王国立足的新身份，只要你们保证衷心。”
“是五年时间，十五年之后，你们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都将不会有人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