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消失了,唯一用真心待他的人消失了。
他要怎么办?若是阿乐气他把她拿来挡剑,不回来了怎么办?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揪痛,强弩之弓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崩溃跪倒在雪中。
他如墨的长发铺在雪地上,任由雪花飘落覆盖,一寸寸变白,他手上死死抓着宴小乐留下的发带,无措地哭出声。
那是阿竹阿叶这一生,第一次见他流泪大哭。
他想求,却不知向谁求,因为就连自称佛的她也消失不见了。
泪水冲去脸上的血迹,双手抓着发带死死揪着痛苦的心脏,他终于撑不住,一口黑血吐出来。
影国今年的冬日里,以人做蛊物使用禁蛊之术的帝王陨落,原以为能够迎来开明国君,却不成想掉入另一个黑暗深渊中。
昝衍初醒来的第二日,荣皇后被他亲手剁碎喂了恶狗,蛊修族族人除若启和二长老皆被赶尽杀绝,随后在寂静的黑夜中,二长老上吊自尽。
暗无天日潮湿的地下室里,放满了可怖的刑罚工具。
清晰沉闷的脚步声在昏黄的灯笼光下,显得格外阴暗诡异。
一声暗蓝色衣裳的青年,面无表情走下。
寂静的地下室内回荡着女人充满恐惧绝望的惨叫声,譬如厉鬼哭喊。
月斐痛苦晕死过去,昝衍初狠狠朝她枯瘦如柴的身体上甩鞭子,把人抽醒。
入眼,看到一双漆黑的男鞋子,顺着视线往上,看清楚暗蓝衣裳的青年的脸,脸色顿时大变。
“不,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要害她的!”
“昝衍初,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青年神色冰冷,盯着她那张脸,想起城楼之上的画面,心中越发刺痛。
她怎么配!
昝衍初拿起一旁锋利的小刀,朝她的脸靠近。
汗焦的易容术了得,时隔这么久,竟然洗不掉。
月斐见状,眼里都是恐惧。眼前长相妖孽俊美异常的男子,她曾喜欢如狂,如今却化身厉鬼,狠狠折磨她,要她的命。
“不,不,你别过来……”
昝衍初恍若未闻,阴冷盯着她那张脸,手上动作丝毫不见迟疑,划上她的脸,一刀紧接着越发用力的刀。
耳边充斥着月斐痛苦嘶吼声。
昝衍初欣赏盯着被自己弄得血肉模糊的脸,满意地露出一丝笑意。
“就你,也配用她的脸。她回来看到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里会觉得隔阂,如今便不会了。”
月斐心里恨透这两人,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昝衍初。
她怎么就忘了,书中的昝衍初是一个无情无义、手段狠辣,可以利用天下的大反派。
“昝衍初,她死了!你的心上人江乐死了!是你亲手杀死的!”
昝衍初神色一变,晃动着冰冷幽光的眸子与她对上,后者心理扭曲,带着疯狂嘲笑他。
“她没死,她只是回到佛祖的身边了。”昝衍初平静道。
“她死了,那把剑直接插入心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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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语看着眼前,比记忆中还要嫩和长高不少的初夏,问:“我要看宴诗曼是什么热闹?”
初夏见她不记得,也没觉得不妥,毕竟晏殊语爱玩,记性也差,抓弄别人后,经常转头就给忘了。
“小姐,你方才叫初春在粥里面下巴豆,让人递给二小姐喝。想看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呢。”
晏殊语顿时瞪大双眼,“什么?我给女主下药?那她吃了没?”
初夏想了想时间,“应该快吃了吧。”
“女主,不对,宴诗曼现在在哪里?”
“正在偏院。”
晏殊语撇下初夏,提起裙子就跑去偏院。
初夏看到草坪上的小男孩,在身后大喊,“小姐,这个……”
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以不曾见过的速度,人影消失在视线内。
男女主对于晏殊语来说,可是命根子,断然不能出现性命之忧。虽说巴豆只是起腹泻的作用,但对待命根子,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啊。
第一次穿进小说世界时,可是在这里生活里一年时间,对这里也算是相当熟悉了。
晏殊语提着裙子快速来到偏院,刚好看到宴诗曼拿起那碗粥。
不过,怎么女主变成小孩子了,不过是样貌还未长开,她还是能够认得出的。
见她要勺起粥吃,晏殊语高声大喊,“嘴下留粥!”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偏院里显得十分洪亮突兀。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
宴诗曼放下手中的粥,微微皱起眉看向冒冒失失的姐姐,语气平淡问,“姐姐,你这是?”
晏殊语跌跌撞撞走进来,把桌面上的那碗粥抱在怀里,对上她探究询问的眼神。
“那个,这是我的粥,谁说要给你吃了!”
宴诗曼不解,面对自己姐姐的阴晴不定,还算冷静,“可是你的丫鬟说,是你特意熬给我喝的。”
想着原主以前的性格,可不就是一贯的骄纵跋扈,所以干脆理直气壮道,“那是我的粥,我爱拿回就拿回,你管得着吗!”
看着眼前对自己粗声恶气的姐姐,宴诗曼早已习惯,她总是与她不好对付。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姐姐如此厌恶自己,每每都要抓弄陷害她。
这次,怕也是想让她难堪罢了。
“难道姐姐在粥里面放了些东西?”
晏殊语瞪大双眼。没想到宴诗曼竟然猜到了,真不愧是聪明的女主。
但她怎么可能在女主面前承认原主真的下药了,女主可是她的命根子,得护着。
“怎,怎么可能!这粥干净的很。”
说完,晏殊语怕她不相信,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勺一勺地把粥都吃完。
旁边的初春看着,面露心痛,十分想上前阻止自家小姐,但都被晏殊语的眼神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吃完。
初春十分不解,晏殊语为什么忽然反悔。明知道粥里面下了巴豆,还要把它吃完。
晏殊语把空碗扬给宴诗曼看,真诚道:“看吧,这粥是真的干净!”
宴诗曼看在眼里,但内心还是疑惑不已。这番作风,不像是晏殊语平常可做出的。
脸上挂起一抹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