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桃花墙内血,一般鲜艳一般红。
“报告。”
一声很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李清同的沉思。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中等身材偏瘦的男子,消瘦的脸上一双眼睛阴恻而诡亮。
“书记长,胡叶岩奉命报到。”
“哈哈,叶岩老弟别来无恙。”
一向温雅的李清同居然起身亲热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样子确实很高兴。
“我的地下工程再过几天就会完工,就等你来走马上任了。”
胡叶岩,29岁,原中统上海站刑讯手,据说师承流落民间的前清内务府慎刑司掌刑的一位老太监。
在他手上基本没有能挺住的硬骨头,他唯一的嗜好就是琢磨人体结构。在上海时他曾对一个特高科的日本特务连续“伺候”了三天两夜,结果小鬼子直接崩溃了,疯了,一点情报也没捞着,他被上级狠狠地处分了。
李清同趁着上海站名存实亡的机会,特意向上峰点将,将他要了过来。
“我正好要去警察局办事,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书记长要外出,白慕瑾抱着文件夹拿着钢笔紧跟在身后,随时准备记录指示。
警察局长杨耀杰迎了出来,对于特工出身的李清同他可不敢怠慢,这种人手上都是见过血的,他也发怵。
“书记长大驾光临,有何效劳的您直接发话就得了,还亲自跑一趟,辛苦,辛苦。”
“杨局长客气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来了几天了随便走走,你的牢房可是在后院里?”
一听这话杨耀杰来了精神,他顺杆就爬的说道:
“书记长啊,我正想找您商量这事呢。后面关着几个共党分子,现在国共合作闹的沸沸扬扬,我这里处理的都是刑事案件,总关着他们也不是事儿呀。这政治犯可归您管。”
李清同脸色不悦道:
“杨局长缪言了,我们这里哪有什么政治犯,只有日伪特务。”
杨耀杰一拍脑门,一副受教的模样:
“是,是,书记长说的对,在下口误,纯是口误。”
然后很精明的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自己一人边说边引导几人往后院走。
警察局的后院围墙要比左右邻居的高出一大截,上面还有一尺多高的铁丝网。墙外几株高大一点的桃树露出墙头。三两枝红艳艳桃花枝看上去分外妖娆。
院子左侧是牢狱,地上地下共两层。右侧是一排马厩,养着七匹战马。旁边的院墙上开了一个侧门,是专门走战马的大门。
县城里汽车很少,主要是汽油太贵,警察局才有一台旧卡车,平时根本不开,出城去乡镇办案都是骑马,快捷省事很方便。
“地上的牢房羁押的都是县城的刑事惯犯,地下关着的都是重犯。”
杨耀杰边走边介绍,众人来到了牢狱前。贴着地面的是几个一尺多高一米多长的狭长窗户,上面是数根一拳间隔的铁栏栅,没有玻璃,从里面散发出阴寒潮臭的气味。
“现在地下就关着三个……日伪特务,您亲自去看看?”
“不急。”
见周围没有外人,李清同低声问杨耀杰:
“杨局长,听说寇泽斌在你这里有备案,能说说什么内容么。”
杨耀杰微微一愣,随即眼睛一眯道:
“书记长,这小子犯事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杨耀杰心里一松,杨家霖可是要他关照寇泽斌的。
“前任县长翁墨山提他当护林员,要求是底子干净。他就写了自己是无党无派的人,专心做护林员,不参与任何政治,大体就这些,您需要的话我让人找找给您送去。”
李清同点头表示感谢,又问道:
“你对寇泽斌很了解?能说说他的情况么。”
杨耀杰为难的直呲牙花子,既然姓李的问了,肯定是盯上寇小子了,咋说呢。
“我知道的还真不多,因为差着辈分呢,他属于小辈的。他爹当年被老财主派人杀了,他和他哥嫂三人跑了,后来听说参加了红军,找了个机会回来报了仇就没再露面,再就是后来他带着他嫂子和孩子回来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
不是杨耀杰故意隐瞒什么,他知道的还真不多,杨家霖让他少打听这孩子的事情,在族里杨家霖就是老大,人家是富翁嘛,谁敢不笑脸听话。
虽然没有听到进一步的信息,李清同还是表示感谢。
“慕瑾,你留在上面,我们下去看看。”
谁知白慕瑾不干了:
“书记长,我的职责是紧跟着你,不就是地牢么,有什么可怕的。”
得,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杨耀杰不禁多看了白慕瑾两眼,大波长腿细腰,他便瞥着李清同,暗暗羡慕妒忌恨,警察局咋就没有这么养眼的鲜花呢。随即嘴角挂着“是男人都懂”的笑意。
李清同笑笑没有解释,带头往地牢走去。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地面血迹斑斑,排泄物的臭味和伤口腐烂的气味浑浊在一起,刚一走下来,白慕瑾差点熏吐了,白家大小姐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种味道了。
整个地牢里的光线来自屋顶那几个狭长的铁窗,关在这种地方,恐怕最奢侈的享受就是晒晒射进来的阳光了。
三间牢房,此刻空了两间,另一间里靠墙壁坐着两人,地上黑乎乎的棉被上躺着一人。
曹汉阳透过垂在额前的长发,冷静的打量来人,他是前支部组织委员,寇维中就是他发展的党员,当知道因为寇维中叛变而被特务包围时,他愤怒的掩护其他同志撤离,决心以死来向组织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身边的是赵畤,负责青运的,躺着的叫许桐言,负责宣传的。
许桐言身上的伤发炎化脓了,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他们当初被严刑拷打,都是皮开肉绽的,但他和赵畤挺过了鬼门关活了下来,现在两人担心许桐言挺不过去,哪里有药给他们用,活下来全靠命硬。
慷慨为新鬼,从容做死囚。被捕的刹那,他们都有牺牲的准备。一共四人被捕,其中一位同志在审讯时不幸牺牲了。
个人生死何足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