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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变一弹指,遣人惊复喜。

    王彦楠的手快要抓到杨士凡的衣领子时,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杜亦雄及时出现。

    “彦楠,冷静。”

    见杜大哥现身,王彦楠立刻控制了情绪。

    杜亦雄站在了两人中间,瞥了一眼杨士凡,他不认识杨士凡,又往周围人群扫视一圈,立刻发现了蹊跷,里面有熟悉的特务影子。

    他给王彦楠使了个眼色,对杨士凡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杨士凡见杜亦雄坏了他的好事,便没好气的回道:

    “你是警察?我犯法了吗?”

    杜亦雄见他态度蛮横,便问杨文娟他是谁。一听他就是杨士凡,杜亦雄便玩味的瞅着一脸愤恨状的杨士凡、

    “噢,你就是投奔县党部的杨士凡,幸亏你不教书了,不然我担心娃娃们都学坏了。”

    王彦楠一听是这家伙,很快就想到这件事很邪性,他选择在联络处不远处拦人,分明是有阴谋。幸亏杜大哥拦住了自己,不然很可能中计了。

    “文娟,他已经不是你的同事了,以后离这种货远一点,小心他脏了你的眼。”

    没能揍他一顿,王彦楠就用嘴巴喷人泄火。

    杨文娟小鸟依人的挽着王彦楠的胳膊,诧异的看着杨士凡,在她心里杨士凡除了骚扰她特别烦人外,他教书还是很优秀的,于是不解的问道:

    “杨士凡,你脑袋被驴踢了?不教书去当特务,你对得起喜爱你的学生们吗?”

    原本打算当街抓捕打人的王彦楠,现在计划失败,正恼羞成怒的杨士凡,见杨文娟当面嘲讽数落他,气得七窍生烟。我之所以脑袋被驴踢了,还不是因为你么。

    他恨恨的瞅着杨文娟,心里暗想,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要干了你,玩够了再把你卖到妓院去做千人骑的烂门扇。

    人的情绪都是通过眼睛宣泄出来的,王彦楠看见他眼里的恶毒,便将这一幕深深记下来。谁敢打杨文娟的坏主意,都将面对他的怒火和手段。

    他们俩的目光在对视中擦出了火花,那是谁都不会饶过对方的狠辣。

    街边商铺里陆续走出事先埋伏的几个警察,他们开始驱散人群。

    杨士凡一声不吭的走了,临走前狠狠地瞅了王彦楠两眼,还对杨文娟意味深长的邪笑一声。放在平时,就冲他敢对杨文娟邪笑,王彦楠都能将他当场打出屎来。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推着自行车领杨文娟往联络处走去。

    ……

    西城门。

    城门外排着长长的进城队伍,在等待检查。

    松田正树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他付钱给了车主后,抓起一个背囊甩在背上,大步向城门口队伍走去。

    他是继岩代太郎后第二个到达县城的陆战队情报处的特工。

    祭祀大典那天是清明节,现在陕西各地有不少人陆续往这里赶,都想在清明节那天给黄帝老祖宗上几柱香磕几个头,乞求黄帝祖宗赐福保佑。

    人多自然就有商机,附近乡镇包括其他县城的小商小贩一窝蜂的赶来,每年的清明节前后都能挣一笔小钱。

    保安团和县党部、警察局三家联手加强了各城门口的检查。往年防备的是各地的城狐社鼠、鸡鸣狗盗之辈,今年的重点是日伪敌特分子。因为一条公里自西向东贯穿县城,所以东西城门排队进城的人特别多。

    陈大壮叼着香烟,看似懒洋洋的,实则眼睛一直警惕地在排队的人群中扫视。

    松田正树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的,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坐在没有车棚的马车上,在暴土扬尘的土路上走半天,谁也好看不到哪去,更何况身子骨都快颠散架了。

    松田正树不但疲倦,他还很饿,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刚一出上海,钱包就被偷了,沦陷区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饥民到处都是,一看他就是有钱人,不偷他偷谁。

    他没脸回去再取经费,大日本帝国的特工怎么能被困难吓倒,怎么能饿死。一路上他抢劫过,也偷窃过,还要过饭。刚才兜里的零钱都付了车费,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不过也不能说身上分文没有,做特工的哪能不留后手。他还有一块大洋,就藏在他的兜裆布里。

    出发前他们分头行动的四个特工早就商量好了,谁先到达中部县城,就在最好的酒店留下联络记号,大家在那里集合。只要进了县城,他就可以美美的吃一顿,美美的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一觉了。

    排队的人群里,有几双贼眉鼠眼的眼睛在瞄了瞄去。这年头啥最多?除了匪就是贼。

    吃贼这碗饭,必须招子要亮,在一个人身上一打眼,就要判断出这人有钱没钱。

    松田正树就被几个小偷盯上了。别看他风尘仆仆的,人也打蔫,但他身上灰突突的西装可是正经的名牌货,一看就是个会藏拙的有钱人。

    几个小偷默契的向他身边靠近。

    松田正树看到城门后,警惕性就放松了,正想着大吃一顿的美梦,根本没有觉察到危险来临。

    陈大壮那双火眼金睛却看了个明明白白,这几日没少抓这些小偷小摸的,警察局监狱都快装满了。杨耀杰发牢骚,说抓这么多人进来,还要关到清明节后,可是咋管饭,保安团和县党部要是不赞助点饭钱,就别抓人了,抓了他也不收。

    但小偷小摸的人如雨后春笋,抓了一批又冒出一批,还有更多的人向县城涌来,这里在未来十天内是一块香饽饽。保安团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年月谁吃口饭都不容易,只要他们做的别太过分就行。

    所以看见几个小偷要对目标下手了,陈大壮就当没看见。

    松田正树忽然觉得前后左右的人开始挤他,他没有当回事,中国人排队向来是前拥后挤的,没有素质,他只是抓紧了手里的背囊带。

    据说小偷的手指就像他自身的眼睛和鼻子,特别灵敏,轻轻的拍一下衣兜就知道里面装没装着钱。

    松田正树的上衣口袋和裤兜都被悄悄的拍个遍,几个小偷就想骂娘。你踏马穿的人模狗样的,咋一份压兜钱都没有。

    一个小偷不甘心的拍了他后腰一下,然后就眼神古怪的给其他几个使眼色,手指悄悄的比划出枪的形状来。

    几个小偷会意,准备撤离了。他们有规矩,遇到带枪的,最好不要招惹,偷东西是为了吃饭,不能把命搭进去。

    陈大壮闲的没事,正用眼睛瞥着他们,见几个小偷撤退了,就知道打眼了。

    他将烟屁股扔地上,用脚踩灭烟头,饶有兴趣的对几个小偷招招手。小偷们立马跑过来,点头哈腰一脸的恭维样:

    “长官,您有何时吩咐?”

    吃偷窃这碗饭的人,都是极有眼力价的人。陈大壮没有难为他们,他们也投桃报李,收工后给长官买几包烟孝敬一番。

    “咋?打眼了?”

    打眼是黑道的行话,就是走眼看错了。

    几个小偷讪讪的很窘迫,忽然一个小偷眼睛一亮,低声说道:

    “长官,咱这里是不是在抓敌特分子?那家伙身上有枪。”

    另一个小偷受到了启发,连忙插嘴道:

    “他后背上的背囊里也有硬家伙事,圆墩墩的,不知道是啥东西,就是硬的硌手。”

    陈大壮一听,浓眉大眼激动的皱在了一起。

    妈了个巴子的,该老子今天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