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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

    黄帝庙。

    小笠原义康被袁逸舒推到火架上烤了。

    日本人极为推崇武士道,赤身相搏是一种勇敢的武士精神。他此刻若拒绝,便会立刻失去威信。

    作为皇室菊之刃的首领,他不能令自己的尊严受辱。

    他解下身上的武器交给袁逸舒,不咸不淡道:

    “你似乎跟这位道士很熟悉。”

    “他是陕地有名的神医圣手,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小笠原义康原以为会听到关于道士的武技介绍,可袁逸舒偏偏答非所问,告诉他人家就是个看病的道士,你别怕。

    玄清道长静静的看着袁逸舒耍心机却不道破,本就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窝里斗去吧。

    日本剑道流派纷呈,所谓的野太刀示现流,起源于日本战国时期,也就是中国的明朝时期。

    野太刀是当时日本人骑马作战时使用的兵器,它比普通武士刀要长很多,一般是一米五左右,更变态的野太刀有两三米长,戚继光的戚家军就吃过这种陆战武器的亏。

    当然现在的野太刀示现流,也只是一个剑道流派,但这个流派的人所用的刀依然比正常武士刀要长一些,武技上保持了马上作战的犀利风格。

    小笠原义康缓缓抽出武士刀,将刀鞘甩给袁逸舒,大步走向玄清道长,距离两步远时,持刀站定。他感觉手里的刀有些轻,但他知道袁逸舒的刀是一把名刀,刀质上乘,是他家祖传的古刀。

    小笠原义康依武士礼节向道长鞠躬致礼,而后一脚前出半步成小弓步,双手握刀柄,竖起刀身于左肩前,凝眸注视玄清道长,身体迅速蓄势,眼睛瞬间爆闪出凶狠的寒光。

    几乎日本的所有剑道流派都讲究一击必杀,毕其全功于第一刀上,出刀即分生死,在被斩之前斩杀对手就是武士的剑道追求。

    应该说决斗之前的气场,小笠原义康是最盛的,澎湃的气势和武风令周围的护卫队员心中折服,很有日本剑道大家的风范。

    可惜这种纯日式的风格令玄清道长很不感冒,中国人讲究含蓄,比武决斗亦是如此。

    道长淡然的看着对手表演,风轻云淡的既不执礼回敬,也不做决斗前的热身准备,如一棵苍劲的古柏,静静的伫立天地间。

    他不回礼是因为日本人不配他执礼回敬,日本人向他鞠躬致礼那是应该的,到了中国不敬祖宗还行。

    道长左手握剑鞘,右手持剑,帝柏剑斜指地面,藏蓝色的道袍忽然无风自飘,好像一瞬间天地间的风云骤然聚集在他这棵苍翠遒劲的古柏上,罡气外泄,内家气息游走全身,道袍竟猎猎作响,如迎风的旗帜。

    小笠原义康瞳孔微缩,意识里顿生心悸的感觉,陡然发觉在对手面前自己犹如牙牙学语的小孩。站立不动的对手竟然释放出闻所未闻的武力内蕴,两步之内他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直接打断了他的蓄意酝势。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自己将不战而败。他心里大骂袁逸舒,这就是你说的一个看病的道士?你等着,回东京后我给你好看。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毕竟是热武器时代,护卫队手里的枪可以解决一切对手。他的腰间还留着一把手枪,必要时他一枪就能送这个道士去阴间继续做看病的行业。

    他大吼一声,弓步前冲,肩头竖起的武士刀如一道幻影,锋锐的寒锋划过空气,凌厉的劈斩而下,疾如电矢。

    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精神之力,也是野太刀最纯粹的一式劈马斩。

    所有在刀前的人或马都将被斩为两半。没有人能硬生生格挡住这一刀,格挡的结果就是不但削断对手的武器,还能将对手劈为两半,除非对手在他劈刀之前快速撤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袁逸舒眼睛眯了起来,周围的护卫队员纷纷忍不住发出惊呼声。他们都练过剑道,自然知晓这一刀的威力。无可匹敌,刀落成神,中国道士马上会成为刀下之魂。

    连袁逸舒都暗暗心惊,自己是绝对使不出来这样威力的刀势,也破解不了这一刀的杀势,自己在剑道修为上与小笠原义康还有不小的差距。

    只是这个差距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去磨练追赶了,今天他就借玄清道长的宝剑取消这个差距。

    嗯对,还有帝柏剑,保生宫镇宫之宝,从今日起也将是我这一脉家族日后的传家之宝。

    当的一声铁器碰撞的声音传来,小笠原义康一击必杀的武士刀被一把宝剑震得差点脱手而飞。

    玄清道长手里的帝柏剑以四两破千斤的巧劲,精准的拍在武士刀的侧面,宝剑黏在刀身上,轻轻往侧旁一带,下劈的刀势就劈斩了一个寂寞。

    小笠原义康迅速抽回刀,脚下移步,围着道长先转了半圈,实则在悄悄的恢复体力和精神力,别看就劈出去一刀,可却是他倾力的一击,消耗了大半的力气。

    野太刀示现流的剑道共有十八式,但大家都只看过他的第一式,因为他从未出过第二刀。

    刚才是他此生第一次失手了,他的瞳孔已经缩成了针芒状,心底泛起了惧意。中国果真处处是高山,日本太渺小了,在高山之下,日本已经仰望了千年。

    今日必须杀死这个看病的道士,否则自己在剑道就再无寸进。

    玄清道长不屑的甩甩帝柏剑,仍然站在原地没动地方,眼睛却扫视了一遍庙里的情形。见鬼子还没有伤害老百姓,心里怒火稍稍消了点。

    两人的比武吸引了负责制高点警戒的陆战队员的目光,一个个在墙头或屋脊上伸着脖子看热闹,这种高手之间的决斗可不多见,恐怕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砰。”

    就这时,远处山上传来一声枪响,一个在屋脊上的鬼子一头栽下来,发出身体从高空坠落的沉闷声。

    “敌袭。”

    精锐的护卫队反应异常迅速,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枪手的方向。数支冲锋枪朝山上射击,庙里的石板路面上发出子弹壳落地的清脆响声。

    “砰”。

    又一枪,一个站在墙头端枪射击的鬼子翻身扎在墙下的杂草丛里没了声息。

    围观决斗的鬼子纷纷躲到古柏或石柱后面,袁逸舒快步躲到一块景观巨石后面,眼睛却继续盯着小笠原义康。

    玄清道长眼眸微微闪过光彩,他已经知道是谁在杀鬼子了,他很欣慰的暗暗点头。

    寇泽斌蹲在山石后面,冷静的射击,丝毫不理会打在周围柏树上和山坡上的子弹。

    这里距离黄帝庙超过了200米,冲锋枪的准头和射程都不行。开完这一枪就得换地方了,鬼子都躲起来,很难做到一枪毙命了。他随身携带的子弹只有十颗,必须做到杀死十个鬼子,而不是击伤他们。

    又一枪击毙一个鬼子后,寇泽斌起身弓着腰向侧前方跑去。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太熟悉了,最佳的狙击地点都在他脑海里。

    三枪之后,鬼子也精准锁定了那块裸露的山岩。冲锋枪喷出数条火舌,打得岩石迸射火星,岩屑纷飞。而寇泽斌早已运动到离此三十米远的柏树身后。

    他只冒头观察了片刻,便果断的举枪瞄准,准星套住了一个边射击边叫唤的鬼子头。

    枪托抵在他肩头,他沉稳得就像一个等待猎物多时的猎手,手指轻轻一动,一发7.92mm毛瑟步枪尖头子弹就飞出枪膛,远处准星里的那个鬼子头爆出一团血雾。

    “支那人更换了狙击阵地,他在那里。”

    陆战队的小队长大声喊道。

    “立刻去几位勇士上山,不能让支那人继续狙击我们,必须把他撵出来消灭他。”

    顺着小队长指的方向,数支冲锋枪开始猛烈的集火射击。

    在火力压制的刹那,有几个陆战队员迅疾翻墙进入柏林里,向山上悄悄的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