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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沈修之手掌的血液,鹿苓心中积郁着一阵担忧。

    然而,沈修之却一声不吭地继续研磨着绳子。

    良久,麻绳的绳结终于被琉璃碎片割断,鹿苓和沈修之合力挣开了身上的束缚。

    鹿苓解开绳索的同时,下意识抓住沈修之的手腕,看着他手掌中不断流淌出的鲜血,她的心脏不由得抽了一下。

    “疼吗?”鹿苓声音微颤着问道。

    沈修之垂眸凝着鹿苓,深邃的眼眸里照映出少女脸上的愁容。

    “你是在担心我?”沈修之不确定地问道。

    鹿苓随即从衣兜里取出了一块丝帕,裹住了沈修之受伤的手掌,说道:“你受伤了,自己都感知不到疼吗?”

    沈修之闻言微微一怔,看着裹在掌心的丝帕被打了一个潦草的死结,下意识收回了手,说道:“你不必假意关心我,这点伤尚且死不了。”

    面对他刻意疏远的语气,鹿苓纳闷地说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最好盼着自己能多活几年。”

    沈修之听完这话,脸色瞬间一沉,说道:“倘若阎王叫我三更死,我便敢留到五更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鹿苓觉得沈修之说这话的时候散发着阴寒之气。

    鹿苓顾不上与沈修之斗嘴,说道:“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话音刚落,沈修之便拦住了鹿苓的去路,说道:“你这样出去,不怕他们认出你来?”

    鹿苓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衫,蹙起了眉头问道:“现在哪里去找别的衣服?”

    沈修之闻言环顾四周,视线落到了厢房角落里的衣柜内。

    只见沈修之缓缓走了过去,打开了衣柜,柜子里果然放着几套绯色舞裙。

    鹿苓看向那几套轻薄的纱质舞裙,微眯着眼睛与他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青楼里弥漫着欢声笑语与丝竹之音,一楼厅堂人声嘈杂,喧闹的声音随着厢房的房门缓缓打开,传入鹿苓耳中。

    她身穿一袭绯色舞裙,头插赤色雀翎,脸上罩着长长的面纱,衣裙剪裁露骨,一举一动之间衬得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

    鹿苓探出了一个脑袋,见游廊中无人便大胆地踏出了房门。

    “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出来?”鹿苓看向厢房内的沈修之问道。

    沈修之回应说:“你一人前去即可,我稍后自寻时机离开。”

    鹿苓本想说服沈修之也换上舞裙,扮作青楼里的姑娘,陪她一起去柳莺莺的房间找线索。

    可惜他死活不愿意换上女子的衣服,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你自己小心。”

    鹿苓朝着沈修之说了一声,便掩上了房门,独自离开了。

    她记得方才红妈妈嘱咐小厮要将柳莺莺的房间上锁。

    凭着这一关键信息,她穿梭在二楼的厢房之间,寻找着柳莺莺的房间。

    游廊里时不时有醉酒的宾客和青楼女子走过,鹿苓掩着面垂首经过,并没有人察觉到她哪里不对劲。

    鹿苓在楼阁间绕了两圈,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间上锁的屋子。

    这间屋子里面没有点灯,她远远瞧着屋前并没有人把守,正想走过去一探究竟。

    突然,一个舞姬捂着肚子匆匆忙忙地从楼梯爬了上来,朝着鹿苓迎面跑来。

    “这位姐姐,快帮帮我!我一时内急要去趟便所,你可否代替我上台舞一曲?”

    只见那舞姬与鹿苓穿着同款绯色舞裙,脸上也遮着一层面纱,两人身段也十分相似,一时间竟辨认不出谁是谁。

    鹿苓下意识往后一退想要拒绝,她哪里会跳舞啊!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红妈妈尖利的声音。“芳铃儿!你在做什么呢?赶紧下来,轮到你献舞了!”

    那名舞姬闻言,连忙将鹿苓往楼下一推,娇俏地喊一声:“妈妈,我这就来了——”

    而鹿苓脚下没站稳,竟被她径直推下了楼梯。

    她在楼梯上天昏地暗地翻滚了两圈,扑倒在红妈妈脚下。

    红妈妈被吓了一跳,随后瞅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这还没过年呢~怎的就行此大礼?”

    鹿苓捂着面纱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道:此间情形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台跳舞了。

    红妈妈拉着鹿苓走到大厅的舞台之上,扭着腰肢朝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各位公子儿们都停一停~妈妈今天要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红袖院的新姑娘——芳铃儿!”

    话音刚落,台下形形色色的男子接连将视线扫了过来,或探究审视、或意图不轨,数不清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鹿苓脸上,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台下有醉汉大声喊道:“新姑娘还是个雏儿吗?”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引起一片哄笑声。

    鹿苓眉间紧皱,眼神直勾勾地瞪了那醉汉一眼,那醉汉却以为她在对他抛媚眼,反倒乐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待收回目光时,她突然在人群之中对上了一个暧昧而带有侵略感的视线。

    只见那男子一袭墨绿色锦衣,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散在肩上,骨节分明的手上端着一只酒碗,怀里还拥着两名女子。

    苍无涯!真是阴魂不散!

    “芳铃儿姑娘,何故带着面纱?是不敢以真容见人吗?”苍无涯眯起修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鹿苓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竟不知他有没有认出她来。

    红妈妈闻言抢话道:“各位公子哥若是想一睹芳容,待芳铃儿舞完这一曲后,谁愿为她一掷千金,她的初夜便归谁!”

    红妈妈果然是个老手,吃透了这些来逛青楼的男子的心思,先是让芳铃儿以面纱示人吊住了众人的胃口,然后以价高者得的噱头激起众人砸钱的欲望。

    果然话本子里说的没错,风月场是个销金窟。而青楼女子便是命如草芥、命比纸薄,活生生的人却被当成商品拿来做买卖。

    鹿苓眸色一闪,心道:莫不是刚才那个叫芳铃儿的舞姬并不是真的要去便所,而是故意让我代替她上场,她则借机逃跑!

    正当鹿苓神游之际,红妈妈朝着台下说道:“芳铃儿是柳莺莺亲手调教出来的,她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