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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之间已经日落西山,落日的余晖照耀在鹿苓身上。

    鹿苓和只恒文一前一后走在城东坊间的大道上。

    只恒文怀中抱着一盆盛放的蓝色鸢尾花,鸢尾花体大花美,清风徐来,吹动花瓣,胜似一只蓝色的蝴蝶在上下飞舞。

    “你到底在账簿上发现了什么?”只恒文连跑带走地来到鹿苓身侧,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为什么你一看到那账簿就变了脸色?”

    鹿苓顿了顿脚步,看了只恒文一眼,想了想说道:“我在账簿上看到了韩氏的名字。”

    “什么!”只恒文震惊了一下道:“韩氏买蓝鸢尾花做什么?”

    “我也不敢猜测她买鸢尾花的用途……”鹿苓沉吟片刻说道:“我不曾在沈府见过鸢尾花的盆景,那她买鸢尾花便是用来入药的……只是我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这新鲜的鸢尾花有很强的毒性。”

    只恒文听完这话,追问道:“若是她知道这鸢尾花有毒,又会对谁下毒?”

    鹿苓心中已经有了七分的猜想,只是并未说出口,她的视线落到了只恒文怀中的盆栽上,说道:“一会儿你到沈府之后把这株鸢尾花藏好,明日我有大用处。”

    “你又要搞事情了?”只恒文两眼放光,会心一笑道。

    鹿苓心中沉闷,脸上无一丝笑意地叹道:“谁能想到柳莺莺失踪,牵扯出了这么多令人生疑之事……”

    只恒文却没心没肺地跟在鹿苓一旁,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好戏上场,人生才不至于枯燥乏味。”

    “你又不是戏中人,旁观看戏自然轻松。”

    只恒文听鹿苓这么一吐槽,便没好气地委屈道:“谁说我不是戏中人了!如今我俩绑在一条绳子上,我还被迫顶着铁牛的名字给你当牛马!”

    鹿苓故意用灵力掩上了听觉神经,只能看到只恒文的嘴巴嘟嘟囔囔地动着,也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

    只恒文抱着花盆,自顾自地叫嚣着:“早知如此,上次我化形的时候就不那么随便了,现在这幅面孔我甚是不满意,皮肤太黑了、眼睛也小了点、身高也矮了点儿……”

    只恒文就这样讲了一路的废话,两人在天黑之前赶回了沈府。

    回去的时候,鹿苓发现沈修之已经在狗洞旁等着她,并且为她准备好了梯子。

    待回到院中,鹿苓看着荒废的院子焕然一新。

    院中的杂草被修理得一干二净,原本破旧不堪的庭院墙壁也被重新粉刷上了漆,夕阳照耀在土地之上,让这个院子重新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沈修之见鹿苓回府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只恒文,他神色微微一动、并未多言,随后就吩咐如意给只恒文收拾了一个空房间出来。

    鹿苓走进屋子里,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她靠在软椅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宁静的氛围。

    鹿苓在脑海里捋了一下思绪,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却不知道是昨晚一宿没睡的缘故还是心中有太多未解的谜团的缘故,鹿苓倒在了软椅上,倦意瞬间笼罩了过来,熏得她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鹿苓在半睡半醒之间翻了一个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被褥,她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里屋的床上。

    隔着床上的纱幔,鹿苓隐隐约约看见沈修之正在窗前负手而立,皎洁的月光洒落到他漆黑空洞的瞳孔之中,映出点点星光。

    鹿苓翻身一动,沈修之随即察觉到了动静,头也不抬一下,淡淡地问道:“醒了?”

    鹿苓缓缓坐起身来,迟疑了一下,问道:“相公……怎么不点灯呢?”

    沈修之闻言随即朝着床榻走了过来,说道:“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没敢点灯。”

    沈修之在床榻边上轻轻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看着你熟睡的样子,我的心里就会很平静……”沈修之似乎是在对着她说话,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我也有私心……”

    鹿苓察觉到自己披散在身后的发丝,被沈修之的手轻轻拨弄着,不由得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他是什么情况?嘴里胡言乱语的,还突然这么亲近她?

    鹿苓愣了片刻,方才打破了此间的氛围,说道:“相公,你可是爱上我了?”

    人世间最难猜的一个字就是“情”字,鹿苓摸不清猜不透沈修之的情绪,更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已经对她动情,于是索性直球地问出了口。

    不过这一问反倒是有些适得其反,鹿苓察觉到沈修之瞬间的情绪变化,只见他目光渐渐黯淡下去,眼眸重新变成了不可猜度的深黑。

    只是一顿,他忽地反手一推,将她和被褥一起扒拉下了床榻,自己合衣在床榻外侧躺了下来,冷声说道:“你睡地上去!”

    鹿苓凌乱地裹着被子窝在地上,扯了扯嘴角,面部变得越来越僵硬。

    自从花神节花车巡游之后,再也没见到过沈修之这么冷漠的表情……看来这次是真的把他给惹恼了。

    鹿苓在心里默默记住了——“爱”这个字,在沈修之的字典里是个禁词。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铺完被褥又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