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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梁的大夫一听齐全这样说,赶紧又弯下身去深致一礼:“在下梁孟,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罢了罢了,饭我也不吃了。”龙晏一看天蒙蒙擦黑了,章无象还等着他练功呢,遂赶紧摆了摆手,“从哪儿把我弄来的,就把我送回哪儿去,赶紧的。”

    一驾马车奔跑在傍晚的街道上,后面跟着几匹马。齐全带着梁孟等人亲自护送龙晏。

    “齐全到底发现了什么,对我如此恭敬?”龙晏坐在马车里正在琢磨着,只见窗户上的布帘一挑,飞进来一个轻巧的身影。

    “肃爽?”龙晏吃惊地看着一身短打扮的肃爽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姐姐我这两天闲着没事,今早上刚好到医馆凑个热闹,就碰上了你这个事。”肃爽摸过齐全给龙晏准备的干果点心盘就吃了起来,“从你一被绑,姐就跟着,这半天在街上东窜西跳的,可累死姐了。”

    “你一直跟着我?”

    “那可不,你被绑到寨子里,姐就在梁上伺机而动,幸好他们没咋地你,不然姐姐把他们屋子拆了!”

    “没想到你还挺仗义!那我以后也不损你了。”

    “你仔细看旁边。”肃爽冲龙晏使了个眼色。

    龙晏撩开帘子仔细一观察,发现有两个飞行侠在旁边的屋檐上和树上正飞檐走壁。心下了然,这是章无象的人,派来保护自己的。

    “早知道有这些人护着自己,刚才就吓唬吓唬那姓齐的和姓梁的。”龙晏颇有些遗憾。

    “你道他们为什么绑你?”肃爽拐了拐龙晏,颇为满意他一脸迷惑的神情,“你记得前两天治好的那个小孩吧?这姓梁的就是之前诊治的那个大夫。这两天大家都知道了,他非但没给人家断好病,还以为治不好把人家给赶出来了,然后小晏大夫你给治好了。这姓梁的极好面子,想着你初来乍到,没啥根基,想绑来你吓唬吓唬,让你好自为之。”

    “切,这他可看错了,莫说他治不了,技不如人,就算他治得了,就看能把病人赶出来,也不是啥好大夫。我晏小令敬重的是医德和医术,想以武服人,做梦去吧!”

    把龙晏恭恭敬敬送回医馆,梁孟才敢问齐全:“大哥为何对这小子如此礼待?”

    齐全捋了捋胡子稀稀拉拉的下巴颏,“这小先生,骨筋血肉无不奇绝,定是有仙缘之人。只是他年纪尚小,还不知自身资质。稍假以时日,定不是你我可以攀交之人。”

    “那大哥的意思是?”

    “我多年修炼,遍访仙师而不遇,这不是送上门来了?”

    “大哥要拜他为师?”梁孟吓了一跳,“可是他乳臭未干,咱还和他结下了这梁子,他愿不愿意再见咱还是未可知呢?”

    “这你就不懂了,你还是好好修习你的医术吧。”齐全背着双手往前摇晃了几步,又转头对梁孟道,“治病救人,医者本心。把治不好的病人往外赶,这我可得念叨念叨了,我齐全虽为草莽,但也不愿这般散德行,好自为之吧!”梁孟看他背着个大罗锅还要背起双手走的喜剧模样,非但不能笑得出来,还被羞得满脸通红。

    齐全脚步一顿,头都没有转回来,却道:“以后再有这般行径,千万莫再提是我齐全的兄弟——别让我为难。”

    梁孟赶紧抬手行礼。

    龙晏怡然自得地走进章无象的院子,发现两个飞侠已经不见了身影,肃爽迟疑了一下,也匆匆作别。

    章无象背着双手,站在窗前,听到龙晏的敲门声才转过身来,用眼神上下打量了龙晏一番,确信俩飞侠的话属实,晏大夫确实没有受伤。

    龙晏赶紧致谢。章无象摆了摆手。

    龙晏被掳,其实他也可阻拦的。只是一方面他有万全的把握龙晏不会受伤,最多可能会吓一跳,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是谁又为了什么掳走龙晏,以及为了龙晏谁会不计代价出手相救。

    毕竟,早在龙晏上船当天,他就已经摸清了龙晏的家世背景以及此前他周围发生的事。最重要的,莲生被人以他的名义带走了,尽管他不动声色,却也大致查找到了去向。

    况且,两个护卫回来禀报,此番一路保护龙晏的,除了肃爽,还有他人。但人家修行太好了,非但没看到人家的路数,连真容都没得一见。

    章无象沉吟一下,道:“明日我要到宝珠山见位故人,你可愿与我同去?”

    一听说可以出去,龙晏立马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连连点头。

    两人实则各有心思。

    章无象想通过长途拉练,诱出一直暗中保护或者说跟随龙晏的人。据他掌握的信息,晏家除了一个外客齐岱深不可测之外,其他人即便有功夫也了了,晏淞一个大夫,对养丁护院还可接受,但是对延揽武士达成一些所谓目的,则颇不以为然。那么,既然齐岱已赶赴京城,保护或者说跟随龙晏之人恐怕连晏家都不知晓。

    龙晏则想着既然章无象在商界翻手覆手云雨莫测,那么就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冒名顶替他,而且还带走了小和尚莲心。此去宝珠山,必有深意。何况还能一路看看风土民情,何乐不为?

    龙晏早就听说过宝珠山。当年他祖母毒发时,晏淞各方网罗名贵药材,曾经得了宝珠山道士赠送的一颗仙丹和几枝罕见的硕大黄精,只可惜当时他祖母已经毒深入髓,纵使奇药仙草,已无力回天。得奇药而无法孝亲,倒成为晏淞恨事。

    章无象与龙晏乘车而行。身边只跟了梁上小子、豆儿和一个年近五十的车夫。不过龙晏即便不会武功,也能从那车夫的精气神中看出,那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内方外圆,深藏不露。大家都叫他贝二爷。

    秋冬之交,霜叶殷红,海天辽阔,风清云淡,车马所过之处,风景美不胜收。

    忽然,梁上小子自车前纵身而起,几个翻身不见了踪影。

    章无象放下手中杯盏,拢了拢衣袖。

    龙晏正在为新上身的裘皮坎肩整理边角,见状立马起身推开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