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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醉醒来念未醒,日上三竿风露消。

    龙晏在桌案上爬起身来,抬头就看见明月和沈驰音还倒在酒桌边犹自酣睡。

    再看隔壁一桌,郭津蜷卧在椅子上、章无象俯在桌案上也睡得正沉。

    昨夜青龙又入梦来,龙晏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搞得龙晏陷入梦魇。

    龙晏揉揉脑袋,很开心能从梦中醒来。

    可是看看四周,竟然啥也想不起来,只想起昨天为了一酬修文大江那老头的口腹之欲,几个人在这九楼吃了个酒席。但似乎除了修文那老头儿和章无象,其他人并未饮酒啊,为什么都醉成了这样呢?

    明月和沈驰音幽幽转醒的时候,就看到龙晏还呆坐在旁边。

    明月问他可是不舒服,龙晏道:“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你们俩昨天饮酒了?”

    明月和沈驰音好好回忆了一下,沈驰音道:“自那老头儿第一次说我谷气重,我每日就只饮茶——”

    龙晏、明月同声道:“那为何昨夜你喝醉了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章无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三个人端坐一排,正一脸木然,疑惑地打量自己和郭津。

    章无象找周玉霜把郭津带回卧房继续睡,一行人赶忙去找修文大江。

    那人竟如隐身了一般,问遍整个太清宫,都没打听到他的踪迹。

    云勋将揉好的馒头一个个放进蒸锅里,明月蹲在灶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管着炉火。

    “那你们先生呢?”云勋笑问。

    “回九楼安排筹建青松观去了。”

    “这不挺好么,该记得的事情仍旧记得。”

    “可是,为什么打从将那英琅云芝送到孙奇九道长那里,一直到今天在九楼雅阁醒来,中间这么长时间里的事情,就连先生都记不起来了?”

    云勋盖好锅盖,郑重道:“既然让你们忘掉,那就一定有忘掉的道理。顺应接受,方获其益——”

    明月一骨碌从柴堆里爬起身来,“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我得去问问龙晏!”

    云勋望着他疾奔而出的背影,喃喃道:“——妄做,凶。”

    修文大江窝在大墓的密室中,看着孙奇九清理打扫。

    “奇九,你说我这事办的,是不是忒霸道了?”

    “师爷也是为他们好。”

    “可是,四个人一起失忆,这终究是太过奇怪。”

    “那师爷下得去手把他们全杀了?”

    修文大江连连摆手:“那断断不能,何况还有龙晏!”

    “这不就对了?忘掉不是比送命强上百倍?”

    孙奇九看看龙图上的血迹,眼神深沉起来,“这龙图是不传之秘。他人知晓无益,皆因福祸难料。师父也是善意。”

    “话是这个理,可这朝真为什么非要我去?”修文大江搔搔脑袋,颇为遗憾地道,“无端在一帮小孩面前,毁了老夫的英雄气概……”

    他又捋捋颌下须髯,琢磨道:“要是你师父张朝真亲去,老头我混迹于这四人之中打个掩护,第二天也醉倒在九楼雅阁,那他们就想不到我身上,醒了还能再混一顿午饭,这件事就连里带表都光滑了。你说,师爷这话对是不对?”

    孙奇九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拂尘,走近身去,说道:

    “您醉倒在九楼?您觉得他们信不信?”

    修文大江看看自己喝完了刚又填满的酒壶,摇摇头,“不信。”

    “所以,现在就很好。他们虽然很想想到找您求证一番,却不能断定这事就是您干的。将信将疑、虚无缥缈之间,那行事之人就更引人遐想,颇显得神秘了得。何况还能了却您和师父的一件大心事。”

    “这话听上去,倒是也对。”

    孙奇九看他歪坐在罗汉石床上翘着脚,一边还啪嗒啪嗒地用手里的黄瓜击打着石壁,无奈地摇摇头。

    龙晏和明月躺在银杏林的大石头上,听着林间嘀啾的鸟鸣。

    “想着那一夜擒住英琅云芝简直恍如隔世。”明月闭着眼睛道。

    “好好晒太阳吧,别想了。”

    “我只是纳闷,为什么连先生都能忘得一干二净?这是什么门道?”

    龙晏反侧过身来,神秘地说:“我之前看过一本道书,倒是有关于这类功法的记载。只是我印象中,那是将某事之前的所有记忆抹去,像咱们这样只忘记其中两夜一天的,却没有见过。”

    “如果是修文师行此秘法,那一定深有用意。他是为何呢?”

    “那你还记得郭津已经早你入师门了么?”龙晏促狭地道。

    “……”

    “看,想让你记得的,你都记得。不想让你知道的,都抹了去。厉害!”

    “不过,如果不是修文师行事,也是说不过去。他那么高深莫测,怎么可能眼看一帮后辈遭人算计,自己却作壁上观?”

    龙晏听他这么说,正中下怀。

    “这秘法不是精确到天,而是精确到刻。值得学,值得学!”龙晏拍拍手站起来。

    “你要做什么?”明月不解。

    “你道这太清宫的藏书阁在哪儿?这大的道观,一定藏书丰富,咱们索性一探藏经阁,看看能有何发现?”

    “那秘法未必是修文师所为,毕竟咱们醒来时,他早已不见了身影。再说,太清宫的藏书阁咱们谁也没去过,如何断定就能找到秘法的踪迹?这里毕竟是道观,去人家的藏经阁,怎么也得经过人家的同意。否则,不问自取,也是不妥。”明月到底有些犹豫。

    “咱们遗忘的内容,是否是从进入孙道长的密室直到出来?”

    “那倒是。”

    “所以,两个人最可疑。一个是修文老头儿,还有一个——”

    “孙道长!”

    “这俩人都与太清宫干系太深,你说能不能先报禀再查找?”

    “那他们如果不想让咱们知道,咱们就找不到端倪,”明月点头道。

    “而我们在九楼醉倒,至始至终没有见过孙道长,也就是说,如果要排查,也要从你那追着也要拜的师父查起!”

    “也不见得是修文师,你还是别说的这么笃定。”

    “修文老头儿不知道?那可未必!”龙晏把手背在身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