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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章无象低声道:“王爷出面斡旋,本是最好,但是现在您的境况,却多少不便。”

    于清任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为隐藏身份,已做道童打扮。他坐上太师椅,看到郭津还在踱步。

    田子贵疑惑地看看章无象,章无象唤小道童是王爷,可是他印象中皇帝似乎没有一个这么小的弟弟啊,难道是册封的外姓王爷?

    郭津忽然停下脚步,走到章无象身边,低声道:“阮坚裔这个人,我已经十六年未见。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性情刚强甚至有些偏执,看重政绩高于中饱私囊,是以能够在其位力尽其责,必有皇帝倚重信任,然而也不会轻易被别人的意见说服。如要以他为突破口解除肃慎战危,只怕并非易事。

    如此注重自身政绩之人,他现在户部任侍郎,就必定优先考虑户部的问题。户部这些年最大的难题是什么?是贪官挥霍以致国库空虚。他本人虽不致贪墨,但如有机会弥补亏空,哪怕是非常手段,哪怕这是有人创造条件去发动战争,他也一定顺势而动。因此,我揣摩他应是主战之人。

    师祖‘以块垒入手’之言,恐不是让其出面周旋,而是这‘块垒’本就是问题之一。

    师祖所指颇费思量,尽管不一定对应着阮坚裔其人,但是这个人如能不参与、不推动,于事当有助益。

    现在需有人前去与他交流试探,判能否釜底抽薪,动摇其人立场。”

    章无象脸色沉凝,“可是,这样一个磨而不磷之人,谁能够去说服他呢?”

    郭津看看于清任,道:“我与四王爷。”

    章无象反对,“以郭师和四王爷的身份,自然当推首选。但是现在你二人均已相貌大变,如何能让阮坚裔信服听从呢?”

    “我自有办法。但我与四王爷前去找他不方便,必须得将他引致一个僻静之处。”

    “我来想办法。”章无象道。

    “在见阮坚裔之前,呈祯你还需查找一下此人……..”章无象附耳过去,只见郭津如此这般一番交代。

    章无象应道:“我亲自前往。”

    田子贵看着郭津对章无象窃窃私语,章无象几次点头,不禁对郭津多了几分打量。

    马车一路自皇宫出来,户部侍郎阮坚裔便在轿厢内假寐。

    今日朝堂之上,群臣就要否出征又吵了起来,几个御史旁征博引力陈长途跋涉起兵番邦的弊端,气的皇帝一拍龙案散朝,出兵一事便只能剑箭悬弓上,稍后再发。

    忽然街上一阵喧哗,几个外族子弟走马拍鞭,人群纷纷避让。把阮坚裔的马车也别在了路边。阮坚裔不想惹是非,让车夫停下马。

    那几个人行至离阮坚裔的马车不远,高呼着对人群道:“谁知道朴尹小馆如何走?带路者重赏!”

    马车旁边的人群议论起来,“这些蛮子倒是会吃,还知道朴尹小馆。”

    “那是,想当年那也是几百两银子也难得一尝的好馆子。”

    “可惜啊,它不在城里开了。”

    “去哪了?”有人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城外镜湖边还有一家,没多少人去过。”

    “有没有人带路?”马上人喊了几遍,见无人应答,调转马头呼啸而去。

    阮坚裔一阵头疼,一拍车门,小厮回头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去朴尹小馆。”

    小厮一掉车向,马车向着城外跑去。

    镜湖边,马车停在了一个幽静的院子前。

    阮坚裔一挑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清冽的空气,用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好像这样可以换一换心情。

    一个扎着青布花巾的小伙计迎了过来。

    车夫将马车停好,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这个馆子看上去不似城中的酒楼那般热闹,只有沿湖的路上挂着几个灯笼,在冬天的薄暮中更显冷冷清清。他是新来的,不觉问道:“老爷怎么挑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正在马车车辕上养神的老仆听到这话,睁开眼睛说,“这是老爷的故人开的,老爷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来坐一坐。这次恐怕是见那几个外族人大呼小叫地打听这里,怕小馆有麻烦,故此来看看。一会儿你可不要乱说话。”

    车夫赶紧应好。

    “不知今天阮大人来,没有准备您爱吃的栗子糕,”小伙计一边充满歉意地寒暄,一边引着阮坚裔往里走,“不过,阮大人今天还是有口福的,良玉娘娘昨日过来了,要在小馆呆上几日。”

    “哦,”阮坚裔一听来了精神,脚下不觉也轻快了许多,“娘娘可是许久未曾掌勺了,今天可真是来的巧。”

    小伙计笑着,将阮坚裔带到一个小巧的雅间,“大人稍等片刻,我去请娘娘过来。”

    “不用,不用,何劳她跑这一趟,我去厨房看看。”

    小伙计连忙道:“娘娘昨日一到,就吩咐小的们,如果大人来了,一定报知她,她要先过来陪您喝两杯热茶。”

    这话听得阮坚裔心里热乎乎的。

    他五岁丧母,父亲严厉,往往还不等父亲说话,小阮坚裔就已经心里拘谨得象捆了一根绳子。李良玉当年还是大儒郭宗林家的大厨师,阮家因与郭宗林同乡,时有走动。幼年时代的阮坚裔第一次跟着父亲去拜访郭宗林时,在郭宅走错了路经,竟然走到厨房迷路了。有个小工发现了茫然无措的阮坚裔,交给了当年不到二十岁的厨房总管李良玉。

    李良玉爽朗、温暖,还有一手好厨艺。她不仅给李良玉把衣服整理的干干净净,还给他做了一碟清香软甜的栗子糕。那糕点的味道,与阮坚裔去世的娘亲做的如出一辙,小阮坚裔吃着就止不住大哭起来。

    李良玉见他哭的可怜,把他搂在怀里细语安抚,还告诉他如果想娘了,就来郭家,她给他做栗子糕吃。

    从那以后,去郭家成了阮坚裔最盼望的事,只要父亲去郭家,他就一定缠着跟随前往,并且一改顽劣,努力读书,终于在会考前拜入郭门学习,因而曾在郭家长住,也得到了李良玉的很多照顾。

    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