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告白之前,江泽深偶尔还会主动给甄善美递几个话头。
今天甄善美敲开了门,就看见江泽深又坐回床上翻着些什么东西。
半点没有要问自己过来是要干什么的意思。
“那个……我想问问你……
能不能把你的车借我开几天?”
江泽深也不回话,只是掀起眼皮看着甄善美。
“是这样的,我的户口都在老家。
当时是偷跑出来的,没有身份,没法买回去的车票。
这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回去报个名。
还有结婚证……”
江泽深听到这三个字,下颌线紧紧绷起。
“我想试试看这次回去能不能把婚离了……”
甄善美站在门口,也不敢踏进去,低头抠着自己的手,眼神也不敢乱瞟。
江泽深看到她这副蔫不拉几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疼。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生活在江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看人,想要什么东西,也是这样卑微地乞求别人。
想起过世的母亲,江泽深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出去。”
他想一个人待一会。
之所以跑到海城,这么远,这么艰难。
就是为了离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情远远的。
那些不好的回忆,他一点也不愿意想起。
现在被甄善美勾起回忆,他心情很不好。
“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江泽深这么冷漠的语气,甄善美脸颊臊得通红。
得体地退出房间,下楼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免不了还是掉了几滴眼泪。
就在刚刚,她升起了要搬出去住的念头。
这样就不会在江泽深面前碍他的眼了。
可是搬出去,既要多一份房租的开销,又会失去一份保姆的工作和报酬。
现实的考量让她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赖在这里。
关上房门,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越想越委屈。
上辈子读书读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拿到了博士学位证,找到了一份薪资待遇都不错的工作。
自己也可以自食其力,依靠自己就能过上挺不错的生活。
摔了一下,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做什么都不顺,崔赖子不在陈杨庄镇子上,这边的身份她又办不起。
想要回家,连坐车的门路都没有。
本来只是小声地抽噎,到了后来,甄善美索性大哭一场。
哭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发泄情绪。
怕被江泽深听到了丢人,她爬到床上,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强忍住抽噎的声音。
一边哭,还要一边想办法,到底怎样才能回家。
如果实在找不到其他门路,那就只能去找强哥借车子了。
她准备了那么久,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抓住能够改变自己这辈子命运的机会。
她不想一辈子都这么奔波劳碌,也不愿意浪费光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做着那些简单重复的工作。
甄善美的房门没关紧,悄悄地滑开了一道缝。
江泽深的耳力一向很好在楼上听到甄善美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哽咽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刚刚是不是太凶了?